接下来是怎么一回事,杰宓根本吃惊得弄不清楚。她只晓得自己被人像袋子一样往空中一拋,并在丹尼把她接住的同时,听到了她的俘虏者的惨叫。
她转过头,正巧看见亚烈把那个盗匪的短刀插进他的喉咙。
杰宓吐了出来,丹尼连忙放下她,而玛莉飞奔过来扑向她妹妹。虽然危险已过,她还是歇斯底里地哭个不停。
杰宓闭上双眼,努力平缓自己飞快的心跳;玛莉则紧紧抱住她,弄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杰宓突然像片暴风雨中的树叶打起颤来。
“妳现在可以把眼睛睁开了。”
那句命令来自亚烈。杰宓睁开眼睛,发现她的丈夫就站在她面前。
他的双眸现在不再那么冷得怕人了,事实上,她觉得他似乎正在微笑的边缘。她认为这一点道理也没有:她刚刚才见到他那么轻松、那么暴力地杀了人,而他此刻居然可以一笑置之。杰宓打不定主意要从他身边跑开,还是留下来掐死他。
在仰视着她丈夫的同时,她听到丹尼下令要玛莉随他走开接着又觉察到他把玛莉的手从她身上扯开。她忍不住奇怪丹尼的口气何以如此生气,而亚烈却是如此该死地愉快。
杰宓没注意自己正紧握着双手,但亚烈注意到了。“结束了。”他柔声告诉她。
“结束了”她重复道,转头看向那个刚刚被亚烈击倒的男人,立刻又开始发抖。
亚烈趋前挡住她的视线。“他死了,老婆。”他说。“妳不必一直盯着他看,他现在不能伤害妳了。”
“嗳,他是死了,”她轻轻点头说。“你那么容易就杀了他,大人。我从没见过”
她没有说下去。亚烈叹了口气。“妳能注意到就好了”他说。
她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开始逐步后退。“好你以为我是在赞美你吗大人。”她的喉咙发痛。
“是看到血让妳不安吗”亚烈问道,他觉得她的表现奇怪极了。一分钟以前,她还像只母老虎一样和那个盗匪挣扎个不停。现在她却彷佛一个受惊的孩子。
亚烈上前一步,想再安慰她。
“不──我是说,是。”杰宓突然冲口说道。
“不什么是什么”他问。
“你刚才问我是不是见血让我不安,”杰宓解释道。“我正在回答你的问题。”
“妳回答了吗”
她想了一想,才低语道:“确实是见到血让我害怕。”
这下子轮到她叹气了。她原本是想告诉他,她以往为伤患擦拭过的血少说也可以染红一条河,所以她根本不可能怕见血的。但是她现在实在没有力气解释这么多。她尚未从方才那幕暴力及她丈夫的力量所引起的震惊中恢复。
此外,她也忘不掉她丈夫曾非常乐意把她送人的痛苦事实。她的马的确比她重要。
她会作上一个月的恶梦。
亚烈忽然伸手把她拉到怀里。“妳再后退,就要踩到那堆人了。”
杰宓回头望去,看到了那一堆尸体,不禁双膝发软。要不是他扶住她,她一定会跌到地上。然而即使心绪那么紊乱,她还是无法不注意到他有多温柔。说来很矛盾,以他那样大的个头,居然能有这么轻柔的动作。
而且他的味道很好;杰宓偎在他胸前,让他拥着自己。
“你是当真的吗,亚烈”她小声问道。“你告诉那个可怕的男人,他可以把我带走”
要不是她看起来那么难过,他一定会笑出声音来。“当然不是”他说。“我只是要让他误以为他已经控制了状况。”
“那么你是在对他说谎了”她悄声问道。
“我的确是。”她居然会有这种疑问,他怎么可能将她给人永远也不可能
她再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她又重新想起了方才那血腥的场面,立刻又从亚烈怀里退开。
亚烈知道她的情绪变了,但却不知道是为什么。他不解地和他的妻子一起走回坐骑旁边,然后把她扶上“野火”的背上。
杰宓没对他说一个谢字,她只是低垂着视线。把缰绳交给她的时候,亚烈的大手擦过了她的手。她立刻把手抽开。
“看着我”
一直等到她服从了他的命令,他才开口说了下去。“妳刚才表现得很勇敢,老婆,我很高兴。”
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亚烈笑了。他发现了一个可以轻易安抚她的方式:赞美她。他决定以后要时常记住这一点。
“你也许高兴,丈夫大人。但我可没什么感觉,你这个自负的苏格兰人。”
她的反驳和她锐利的口气吓了他一跳。
“妳不喜欢我赞美妳”
她懒得回答他。但她愤怒的表情让他知道他错看了她,她可不是那种会被赞美动摇的人。亚烈满意地点了点头。“告诉我妳为何害怕”
杰宓摇头。他蹙眉看着她,她低头注视着自己的手。“我问了妳一个问题。”亚烈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