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拓跋煜侧过了身子,给拓跋离琅的马车让开了一条路来。
拓跋离琅眸光之中没有丝毫的情绪,他的眸光在略过了拓跋煜之时,仿佛就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似的。
宛如墨染一般的青丝,卷入了风中,拓跋离琅白皙的手上拿着油纸伞,每每踱步之上,雪地上都会留下拓跋离琅一个脚印。
拓跋离琅上了马车,将手中的油纸伞放在了马车之中,薄唇微启,淡淡地对马夫吩咐道:“走。”
绵帘缓缓地垂下,顾绮萝那张没有丝毫表情的容颜,渐渐地消失在了拓跋煜的双眸之中。
下意识,拓跋煜水袖之中的双手进攥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之中,拓跋煜硬生生地将掌心扼出了一道道的血痕,鲜血顺着他的指缝低落在了雪地之上。
鲜血渐渐地渲染开来,宛如一朵朵盛开之中的红梅一般灼目。
拓跋煜目送着拓跋离琅和顾绮萝所乘坐的马车,良久之后,方才收敛了眸光。
“嗖!”
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和这漫天的银装素裹,显得格格不入。
夜影朝着拓跋煜躬身一礼,恭敬地说道:“主子,刚刚传回来的信,四殿下负伤,恐怕是回不来了。”
“呵!”拓跋煜的唇角扯出了一抹邪魅的浅笑,微微地眯了眯双眸,宛如黑曜石一般的瞳仁之中,泛起了一抹凛然的寒意,他从顾绮萝远去的马车上收回了眸光,冷冷地说道:“派人盯着点,千万不能够丛生枝节,拓跋炎在朝堂之上的威信力,要远远地高于本王,在立储候选之中,也最热门的人选,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能够钻了这个空子。”
“属下知道了。”夜影应了一声,颔首道。
“对了。”
在夜影刚刚想要离开的时候,拓跋煜倏然抬起了手来,夜影驻足,抬起了睫眸看向了拓跋煜,启唇问道:“主子,您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将监视国相府的人都撤回来,再加派些人手,给本王定着陌亲王府。”拓跋煜微微地眯了眯双眸,瞳仁之中漾过了一抹乖戾之色,鼻端之中发出了一声冷哼,冷冷地说道:“王叔既然不肯把手,那咱们就只有仔细着些。”
“属下明白应该怎么做了。”夜影应声,下一瞬,便消失在了拓跋煜的面前。
夜影刚刚消失在了拓跋煜的面前,拓跋煜的面色倏然一沉,朝着不远处的一颗大树看了过去,阖了阖双眸,眼底之中闪过了一丝凛然之色,薄唇微启,冷冷地道:“二王兄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的呢。”
随着拓跋煜的声音落下,从那一颗满是积雪的大树后,走出了一名男子。
男子一袭水蓝色的云锦华袍,外披着墨狐皮大氅,一头墨染一般的青丝,束在脑后,以羊脂白玉簪束起。
男子的相貌极为美,若是不仔细看,在男子脖颈之上的喉结,只怕,还以为她是那个名门望族之中的千金小姐。
一双清烟眉斜飞入鬓,狭长的丹凤眼之中,有着一双水一般的褐色瞳眸,英挺的鼻梁下,一双红唇。
男子的肌-肤胜雪,宛如一颗剥了壳的水煮蛋似的,全然不输给女子。
他是典型的男生女相,可是,却又没有丝毫的女气,他的眉眼处,有几分和拓跋煜相像的地方。
拓跋暝缓缓踱步,径直地朝着拓跋煜走了过去,他双手交叠,环于胸前,唇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地望着拓跋煜,微微地眯了眯狭长的丹凤眼,淡淡地说道:“老五,三年的光景不见,怎么见到了二王兄,也不见礼啊?!”
拓跋暝的母妃乃是宣景皇帝极为宠爱的贵妃,可是,却在三年前薨逝,为了尽孝道,拓跋暝向宣景皇帝请命,前往妃陵守灵三年。
宣景皇帝念拓跋暝一片孝心,便应允了他。
在京城之中下起了第一场大雪的时候,拓跋暝从妃陵归来,人也不似从前一般争强好胜了,见到所有人之时,脸上都带着一抹和善的笑容。
宣景皇帝很是欣喜,赏赐了不少物件儿,以瑞雪兆丰年之说,在他刚刚回京之中,封号为瑞,在诸皇子之中,是仅次于拓跋炎,第二个有封号的王爷,瑞王。
“瑞王殿下,好生的气派,才刚刚回到了京城之中,就让父皇如此钟爱,可见,三年的妃陵,并不是白守的。”拓跋煜扫了一眼拓跋暝,不咸不淡地说道。
“呵呵。”听见了拓跋煜有些酸楚的话,拓跋暝非但没有动气,反而是淡淡地一笑,抬手试了试衣领之上的白雪,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没想到,本王离京三年,五弟不但没有丝毫的长进,反而却像是倒退了些许。”
“二王兄,你这是什么意思?!”拓跋煜闻言,面色倏然一成,眸光再次阴冷了几分,冷声说道。
“呵呵。”拓跋暝又笑,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弯成了一轮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