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的看过去,第一盏名为洛桑子,魂火幽暗无光,第二盏名为清珏,几乎已经完全熄灭,第三盏——却是梅一尘,魂火虽然微弱,却生气勃勃。
她微微有些诧异。
再呼吸时,空气中隐隐有焦灼的味道,像是有人最近在这里烧过什么。
她悄无声息的将视频从终端传出。
“洛桑子,清珏,这两盏。”朱雀回道:“黯淡无形,单从视频看不出什么。喜鹊,你替我将这两盏魂灯取下,明日一并带回。”
喜鹊一顿,点头。
她拿出两个精巧的玉匣,轻轻放置于香案上。出乎意料,那其中的魂火就跟有知觉一般拼命的向她的指尖靠拢,似乎在恳求她将其带走。
她默念朱雀给她的法决,等到指尖蓝光莹莹,便伸手去够洛桑子那盏魂灯。
然而当她触碰到魂灯的一瞬,异变突生——
那魂火中,绵延不绝的红雾向她涌来,从指尖渗入的那一缕直冲灵台,如一把尖刀狠狠切入她的神识。
夺舍。
喜鹊狠狠一咬舌尖,只觉得七窍都在流血。当此关头,她毫不犹豫的拿出本命法器向红雾压去,眼前,一个狰狞的男人形貌蓦然出现。
竟是还未转世的洛桑子。
“终于等到了,终于等到了……”男人的双眼中有血泪留下,目光中的仇恨有若实质:“沐樊,梅一尘,你们给我等着……”
喜鹊灵力暴涨,狠狠的击打在洛桑子的残魂之上,却毫无着力点。夺舍之战乃是神识之战,洛桑子死前与她修为不相上下,但剑修的神识本就更为凝练,加之在这魂火里被压了几百年,洛桑子几乎在以压倒性的优势在争夺这具身体。
而此时,不仅仅是神识,就连终端信号也不知为何被完全切断。
“救——”绝望之中,喜鹊尖声呼救,然而距离最近的御虚弟子还在半山腰上,修为也不过筑基。
她的眼神一片空洞,随着红雾的侵入,眼前的光线越来越暗,直到变为一片漆黑。
被夺舍之人,永无转世之日。
可漆黑之中,为什么又会有火光?
浓郁的梅花香气传来,喜鹊才惊觉她竟然恢复了五感。
神识中——洛桑子狰狞的形貌被那带着梅香的火焰烧灼,在逐渐扭曲之中凄厉惨叫,红雾被火光逼退,又渐渐遁入魂灯之中。
藏经阁内骤然亮起。
秦慎独烧完红雾,嫌恶的看了一眼蜷缩在地上的喜鹊。
喜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五脏六腑依然冷的发颤。
在秦慎独身后,还逆光站着一人。他玄衣长袖,面色清淡如水。
“慎独。”
秦慎独恭敬的递过一把匕首。
那人毫不犹豫的划开手腕动脉,表情之沉静仿佛他已经这么做过无数次一般。秦慎独扭过头去,眼中有些许不忍。
浓郁的梅香再次蔓延,那匕首吸足了血,再次结出透明的火引。但这一次,他却没有将火引取下,而是连着那黑漆漆的匕首一起,径直插入洛桑子的那盏魂灯之中。
“自作孽,不可活。”
魂飞湮灭。
“慎独,有舍有得。”他将魂灯的残骸交予秦慎独:“不留他五百年,怎么能找到现在的线索。”
他又看向喜鹊,将那只伤口狰狞的手拢入袖中,将另一只完好的手递出,温和道:“自己起得来吗?”
喜鹊面色雪白,不敢去触碰那只手。
“我让你师姐带你回去罢。”那人竟是不追究她潜入御虚宗的罪责:“好好休养几天,然后告诉我。是谁教你取魂灯的手法,是谁派你过来的。”
喜鹊嘴唇动了动,终于沙哑出声:“多谢沐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