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祥暗叹一声,道:“朱某知罪,过往治平期间,纵容下属贪赃枉法,亏空公库,偷税漏税……战争期间,与仙门正道作对……”
一名来自仙门正道飞仙宗的筑基真传冷笑一声,毫不客气打断道:“朱长老,还不止这些吧?你们无暇宝会可是没少参与采生折割,掠卖凡民之事,亦曾残害我正道修士,甚至仙门弟子!”
朱天祥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难道这是秋后算账来了?
连忙带着几分委屈看向上首的李柃,急忙传音道:“李长老,非我避重就轻,实在是这些罪过,我等万万担当不起啊!
这一切都是冥宗之人引诱,外加席元林逼迫我等干的,对,他的天物商行才是采生折割,掠卖凡民之大头,然后是玉琅山中金银玉石四家,我等倒向邪道之心原本就不坚定,不过随波逐流而已。”
“好一个随波逐流!”李柃没有传音回话,而是宣之于众,声音传遍大殿四方。
“同流合污者,即是同谋,当真以为一句不是出于本意,就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吗?”
完了,这李长老要过河拆桥!
朱天祥心如死灰,一时茫然失措,竟不知如何应答。
好在这一次,此间香市的执掌者姚灵仙上前说话:“师祖,请听我一言。”
李柃看向姚灵仙:“你说。”
姚灵仙道:“朱长老虽然犯有错误,但关键时刻迷途知返,也确实立下有保全玉琅山之大功。”
李柃微微点头,道:“朱长老在关键时刻投诚,告知席元林阴谋,确实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若非如此,我们也不能及时赶过去支援……
而若我和广法天君没有及时赶过去,当时去往那边的探索队伍势必全军覆没,更有可能引得整座玉琅山沦为魔域……
但,这仍然功过不相抵,无暇宝会问题很大,犯下罪行不可胜数!”
姚灵仙道:“师祖,即便功过不相抵,加以优待,破格赦免,亦属人之常情。
我们仙门正道也不能抓着别人的罪过不放,硬是将其逼向邪魔外道,更叫后来者负隅顽抗到底,始终不肯悔改。
不如就给朱长老一个机会,能够保全名下基业,甚至无暇宝会在长老会中的席位……”
听闻此言,在场诸人俱皆动容,一些仙门正道弟子怀有不甘亦或不解,看了看彼此。
但很快,他们也反应过来。
他们祖孙俩是搁这儿唱大戏呢,黑脸红脸的,用意不言自明。
站在姚灵仙的立场,势必要拉拢无暇宝会,全取其势力加以壮大自身,好与总会留在此间的金钱会抗衡。
李柃同样需要朱天祥,令其树立起弃暗投明,改过自新的典范,好让那些试图顽抗到底的邪魔势力自行崩解。
届时,原本想要与仙门正道作斗到底的势力,自己内部就要起争端。
如若仙门正道过刚过直,始终抓着朱天祥的错处不放,反而要成为其锤锻自身的外力,逼迫其内部团结一致,毫无二心的与之为难。
潜藏在西海之中的那些冥宗使者,也有可能再度活跃起来,试图鼓动各路涉魔势力重新闹腾。
这未必能够颠覆如今的西海大势,但却有可能造成可趁之机,再度迎来邪魔的入侵。
因此,一是朱天祥本身立有功勋,能抵折一些罪孽,二是无暇宝会投降够快,本身的财富与力量还在,还有几分利用价值,三是西海并非海晏河清,从此天下太平,还要为后面的治理打下足够坚实的政治基础,诸般理由齐下,特赦朱天祥几乎已成必然。
朱天祥自己也不是泛泛之辈,很快想明白了这些,不由得暗感庆幸。
饶是如此,他和整个无暇宝会的生死荣辱,实际上仍然操之于人手。
因此,哪怕明知姚灵仙是受了某人授意,故意在此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套路自己,还是不由得朝其投以感激的目光。
至于这目光之中,含着几分逢场作戏,含着几分真情,就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了。
姚灵仙面带笑意,朝其点了点头,似乎也在鼓励他自行申辩,争取宽大处理。
朱天祥因此整理了一番思绪,自辩道:“诚如李长老所言,我们无暇宝会问题极大,愿接受长老会处罚,与此同时,我朱家愿以世家身份捐资三百亿,助益玉琅山重建,暨受害者抚慰赔偿……”
众人闻言,暗自点头。
果然不愧是关键时刻弃暗投明的智慧之辈,关键时刻,魄力不小。
一口气拿出三百亿,就算在那些真正的世家大族当中,也不算小数目了,这笔财富将极大舒缓玉琅山战后重建的现金流压力,重新迎来繁荣昌盛。
这还仅仅只是朱家自己的赔偿,愿意承认无暇宝会问题极大,接受长老会的处罚,本质上就是把这一块保留完好的大肥肉割下来,喂饱积香宗,喂饱新的长老会。
此番表现出来的服软,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