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临走前扔的手雷并没有将铁壳巡逻船炸沉。
巡逻艇船身上的枪眼儿,用空弹壳插上去正好能堵上。
主力营战士从巡逻艇上找到被炸断的绳子,接上后近百人一起扯着绳子像蜈蚣一样手脚齐用划水,将铁壳船往西岸扯。
运河水流很慢,不用担心有旋涡。
胡义站在岸上,一直担心运河上再次出现敌船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没有浆,划铁壳船载人横渡运河,似乎可以实现。
过了河就是三分区根据地。
直到日上中天的时候,水里百十号拉扯,旱鸭子伤员坐船,铁壳船横渡运河。
也许是枪声爆炸声口口相传,没有一艘船经过。
小鬼子挨了揍,谁没事儿去触那个霉头?
陈八极后背斜缠绷带,藏在距离渡口三里外一片灌木林里。
看着自己经营多年的家园被鬼子占领,脸黑如锅底。
三百米外,鬼子警戒哨清晰可见。
从附近收拢的逃出来兄弟那里,弄清楚了事情原由。
这伙鬼子比他先到渡口不久。
现在自己经营多年的渡口被警备队烧成白地,小鬼子出现在这里。
听说手下兄弟们说,这伙鬼子几天前坐汽船到渡口,然后往西去了青纱帐后消失不见,倒是没想到竟然又回来了。
很明显,这伙鬼子是在等汽船来接他们。
渡口带码头,以往也经常有鬼子巡逻艇靠岸进行检查。
不过,大多数时候,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这伙鬼子,不大可能在渡口安营扎寨。
因为这地方鱼蛇混杂,鬼子要是派人把守的话,挨袭击的可能性很大。
他努力的想要把自己的腰板挺直,但是后背传来的刺痛,让他根本无法长时间坚持。
遭受大难还挨了一枪,完全可以躺在担架上展现软弱的一面,但是在手下弟兄面前,他必须展现自己坚强的一面。
要不然,人心就有可能散了。
师父曾经说过,挺直腰板的人,不管多么落魄,衣衫多么破旧,依然是个汉子,是个汉子,就要顶天立地才成。
渡口,必须夺回来。
不管是谁想打渡口的主意,都必须付出代价。
自己那些兄弟不能白死。
大龙头不会出面,警备队那些人也不敢直接占领渡口。
因为,他们得防自己没日没夜的袭击。
按以往惯例,接下来肯定会有人当和事佬来继续经营。
他有些期待,谁有胆敢来这里淌浑水。
他现在很好奇,会是谁接下来当这个和事佬,或者说当假好人来抢自己的盘。
江湖就是这样,如果自己没有实力,那就别占这风水宝地。
怀璧其罪,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细雨。
西大街不算长,只有半里地。
来回走了一遍之后,徐小早上喝的那点粥就已消失殆尽。
忽然闻到酒肉味儿
肚子里开始咕噜噜地响,不过这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从小到大早饿习惯了。
楼上窗户里传出的声音很古怪,很像是北方官话,偶尔还夹杂着鸟语。
没错是,肯定鸟语!
徐小慢慢停下脚步。再一次紧了破衣服下的布带,抱着一个绘着大公鸡的海碗,靠在淋不着雨的墙角落里。
偶尔抬头瞅会仙楼上的窗户,
这些日子,会仙楼的生意惨淡。
屋檐遮不了细雨。
徐小等了许久后,楼上喝酒的人仍然在继续。
头顶上的一扇窗户忽然打开,露出一张年轻的脸,跟着一个有些怪异的声音传来:“喂,小乞丐,我看你在这里蹭了很长时间,这里还有些剩菜你要不要?”
说完,不等徐小拒绝,一个油纸包丢了下来。
徐小赶紧一手抓紧碗,另一只一手接住包裹。
再抬头看的时候,却发现窗户已经合上。
徐小拿着油纸包,打开,发现里面半只没有鸡腿的烧鸡还是热的。
根本不管楼上丢烧鸡的有可能是小鬼子。
他没打算客气,从油纸包里扯出烧鸡美美地往嘴里塞,味道确实很好。
一口气吃了个精光,把剩下的骨头包好揣进怀里,打算带回去给才收留的小狗啃。
不知道为什么,徐小忽然觉得浑身发热。
也许是肚子里有食的缘故,也许是因为发现鬼的原因。
反正,他的心跳得很快。
丢烧鸡的那货肯定是小鬼子。
就算他丢了半只烧鸡给自己,只要是小鬼子,他觉得也必须将他给弄死。
胡思乱想间,楼上传来凳子挪动的声音。
跟着一阵脚步声在楼上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