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忠接着道:“臣听他这样说,当时只是一笑置之,以为他又想找威国公打秋风。”
朱棣挑挑眉道:“难道不是吗?”
金忠便道:“若是没有这件事,臣可能觉得便是如此,可现在思来,却不对劲,寻常人若有贪念,那必定是贪图钱财,或者贪图其他。可和尚视威国公的香油钱为自己的私产,这样论起来,自家的东西,怎么能算贪呢?”
朱棣有些绷不住了,张安世的钱里……可能也有他的一份呢!
不过现在,朱棣更关心的还是姚广孝,于是道:“那么他的贪念是什么?”
“这也是臣现在在琢磨的事,他不是非常人,他到底贪图什么呢?”金忠也有些急了。
金忠的年纪比姚广孝小不少,却是忘年之交。当初燕王藩邸里,也只有他们二人最合得来。
金忠当然清楚姚广孝的性子,连续失踪四日,这绝对是不寻常的事。
朱棣接着问:“还有什么异常之处?”
金忠又认真地想了想,便道:“他说老了,总是哭。”
“哭?”朱棣一脸狐疑。
金忠点了点头道:“臣当时也没往心里去,因为没到他这个寿数,可能无法体会。”
朱棣继续问:“那么依你看,他哭什么?”
金忠又努力地回忆,边道:“说是有时看到那些孩子,便禁不住想哭。”
朱棣拂袖:“入你娘,你到底在说什么!”
金忠道:“臣是孤儿,这才流落于江湖,被师傅所收留。”
朱棣:“……”
深吸一口气,朱棣颓然坐下,而后幽幽道:“朕的姚师傅不见了……”
他语气变得悲痛起来。
朱棣是了解姚广孝的,他不辞而别,那么……一定是不想说别离的话。
金忠此时心里竟也沉甸甸起来,他有些无措,又拼命地回忆着什么,希望能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可显然,金忠虽是擅长看人,可姚广孝的心思,却是人最难猜测的。
永远不会有人知道这个和尚心里在想什么,除非他愿意告诉你。
当然,前提是,他告诉你的话,你得相信。
而根据大家对于他的认知,显然,任何人都会对他口里说出来的话将信将疑。
金忠担心地道:“陛下,还是要想办法寻访一下,姚和尚……不,姚师傅绝不会放着他的鸡鸣寺这么大的家当置之不理的。”
朱棣无力地点点头:“寻访,寻访……去寻张安世,让锦衣卫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暂时放下手边的事,去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亲去寻张安世,去吧。”
金忠忧心忡忡,忙是行礼,急急忙忙地离开。
金忠马不停蹄地赶到栖霞的时候,却得知张安世去巡田了,说是邓健开始四处宣讲新作物的种植,张安世也跟着去了。
他心急如焚地等了很久,才见张安世兴致勃勃地回来,与同去的高祥吹嘘道:“说起插秧,我张安世不是吹牛……”
高祥道:“威国公能文能武,能工能农,真教人钦佩啊。”
张安世笑着道:“其实也就是给你们做个示范而已,我都亲自下地了,你们也不要自恃自己金贵,总而言之,这新作物是头等大事,一定要盯紧,可盯紧也要有方法,不能乱来,胡搞一气。”
高祥立即表明态度,道:“这事,下官会和邓侯爷接洽,他说怎么办,应天府这边就怎么办。”
张安世点头,笑道:“你若是用心,我也就放心了。”
进入大堂,却见金忠在此心急火燎地来回团团转。
张安世便笑着道:“金公,稀客,稀客啊。”
金忠急得快要跳脚了,立马道:“姚师傅不见了。”
张安世却是气定神闲,笑了:“太好了,给我省钱了。”
金忠摇头道:“不,是真的不见了。”
“这怎么可能?”张安世还是不信:“这一次不会是什么新花样吧,是姚师傅唆使你来的?说罢,这一次要多少?”
金忠直接跺脚,怒道:“老夫是这样的人?哎呀,陛下教我传口谕,命你立即寻访,不得有误。”
张安世这才认真起来,因为他知道,金忠是老实人,绝不会拿皇帝的口谕开玩笑的。
于是他脸色凝重起来,皱眉道:“不会吧。哎呀,你为何不早说?”
说罢,立即对外头守着的人吩咐道:“来人,召陈礼,不,将锦衣卫上下的同知、佥事,还有各千户所的千户,都给我……下达命令,教他门立即抽调精干的缇骑,寻访姚师傅。”
命令下达了下去。
张安世请金忠坐下,他道:“金公……我觉得不对呀。前几日,他还找我问过银子来着,说什么贪念犯了,我当时没给,他不会因此而想不开吧”
“也不对,他这样贪财之人,怎么会不辞而别?”
金忠道:“现在说什么,都要将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