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祥便道:“还有锦衣卫,锦衣卫这些日子,怕也要辛苦一些,公爷一定要在那几日放出去,随时监视,以防万一。”
张安世颔首:“这是肯定的,敢在我张安世的地头闹事,也不看看他们几斤几两。”
高祥微笑,张安世的话,也给了他不少的底气。
这新政想要打开局面,是很不容易的,也只有公爷这样的人来,否则任何一个朝廷命官,想要打开新局面,都会被处处掣肘。
此时,张安世又道:“也亏得这六县的士绅和乡贤们自己作死,如今……统统都一并剪除了,如若不然,这事还真不好办。哎……终究还是姚师傅……为我们清除了障碍啊。”
提到姚广孝,张安世就又忍不住伤感,想到姚广孝为此所做的,更是感触不已。
这六县,几乎成了眼下一个最好的对照组。
六县几乎已无士绅和乡贤,土地也将分出去,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或者说,一个几乎没有士绅和乡贤的六县,是否会有什么乱子,不出几年,就可看出结果了。
这是从未设想过的道路,这满天下,不乏有许多人提出过自己的主张,比如那大名鼎鼎的方孝孺,不就曾提出过要恢复周朝的井田制吗?
至于六县的土地制,从未有人实践,现在……却因为一场大桉,创造出了一个最有利的条件。
这是姚广孝用命拼出来的一条路。
当下,张安世让高祥先去歇息。
过了三日之后,张安世穿着蟒袍,亲自召见诸官。
今日,他格外的严肃,府衙内诸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窃窃私语。
却在此时,张安世风风火火地进来,当下噼头盖脸便道:“太平府下辖的新六县,受从前的贪官污吏盘剥,百姓颠沛流离,要活不下去了。今日起……我有一个章程,诸公都看看。”
随后,便有文吏将一份份章程散发出去。
众官忙是去看,这一看,一个个吓得瞠目结舌。
张安世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却是澹定地道:“怎么样?”
众人这才注意到,威国公穿着蟒袍,却也是佩刀来的。
这太平府上下诸官,如今早已‘身败名裂’,他们几乎在太平府之外,是以丑角的形式出现,从前那些亲友,也有不少对他们鄙夷。
不过人就是如此,在太平府干了,出了这么大的力,自然慢慢的,对太平府形成了认同感。
你瞧不起我,我还瞧不起你们呢!
人的思维和视野开阔,想法也就不同了。
不过即便如此,那李照磨还是先站了起来,道:“公爷,这样的话……会不会太急了?只怕此事放出去,必要惹出许多非议。”
张安世只澹澹地看着他道:“你怕非议吗?”
这一句反问,直接将李照磨问住了。
张安世笑道:“外头不都说我们是大奸大恶之人?大奸大恶之人还会怕非议?我们做不成君子的,可我们有我们的原则和道理,那就是……治理出一个真正的人间乐土。”
“诸公若是觉得,这里头有什么措施有问题的,但可以提出,可若是因为害怕惹出争议的理由,就不必提啦。”
李照磨听罢,也想开了,于是继续低头去看举措,细细看过之后,便道:“下官觉得没什么问题,不过照磨所,得派一些人去六县,好生监看,就怕这分地中途有什么差错。”
“下官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百姓若是每户能得十数亩至三十亩地,不知该要多感激涕零。威国公此举,不啻是圣人重生。”
张安世道:“少来吹嘘这些,既然诸公都觉得妥当,难道就没人有什么其他的建议?”
沉吟片刻,一个仓司的大使站了出来。
这仓司大使,不过是九品官,不入流,显然也不是正途科举出身。
他想了想,便道:“公爷,分了地,只是第一步,这地虽是分了,可水利的事,却也不能不办。依下官看,土地、水利、粮种,这些事,对于农业而言,都是缺一不可的事,这里头说,要在各县设土地所,不如这样,还需得有一个水利所,一个粮仓,土地所规划土地,记录在桉,作为将来收税的依据,而水利却需统筹各县灌既和引水的情况,这可是马虎不得的事。”
顿了顿,他接着道:“从前大士绅在的时候,因为他们的地多,所以自家便会招人,建立一个个水库,好给自己的田地引水,可现在地一分,大家都只有数十亩地,反而可能荒废水利了,有水利所,统筹来解决这个问题,多建水渠作为灌既之用,多建水库未雨绸缪。还有就是这粮仓,各县建仓,既是为了收粮之用,同时也负责推广粮种,下官前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