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有人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粮价居然在涨。
毕竟这已入夏了,夏粮马上就要收割,这也就意味着……会出现大量的米商,还有士绅人家,都需将仓中的陈米赶紧售出,即便要囤,那也是该囤新米的时候。
这个节骨眼上……往往是粮价最低廉的时候,若是往年,甚至可能一石到达一石八九百个铜钱的地步。
只有等陈米出尽之后,粮价才会缓缓的开始上涨。到了年末,大致能到一两银子五百个铜钱上下。
虽是如此,好像几个月之间,粮价可以大涨,只要囤积几个月就有利可图。
可实际上,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因为仓储和损耗,本就是一笔开支。这样的银子,寻常人根本赚不了,只有那些大乡贤,还有大米商,才可能有自己的粮仓。
正因如此,绝大多数人对粮价,不会有太大的兴趣。
今年入夏,确实旱了一阵,预计粮食可能会减产,不过……应该减产有限。
这是江南,江南乃是水乡,即便是干旱,也不似北方那样动辄颗粒无收。
可现在,原本该是最低价的粮食,却是从八百七十二文,直接涨到了九百五十七文。
这可是大宗商品啊,而且一夜之间,这样的幅度,可谓是非常吓人了。
不少人禁不住感慨,发出啧啧的声音。
因为……这买卖……即便有人流口水,也做不了,没有仓房,没有储存粮食的设施,一切都是空谈。
当然,现在市面上,也有人直接拿着一仓库的货,然后就跟你直接写一份契书来交易的。
你什么时候要,拿着契书随时可以去取货!
不过这等事,现在并不流行,毕竟还有风险,而且此等大宗的商品,毕竟想要谨慎行事。
只是,这些人一看价格,立即……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怎么回事,粮价怎会突然往上涨了?
而且还涨得这样的快?
对于粮价涨幅的认知,人们第一想到的是天灾导致的影响。
可很快,这个可能被排除。
于是人们议论得更加的厉害。
此后……这价格……居然继续不断地疯涨。
越涨越快。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倒是让不少好事者,开始来了兴趣。
……
“张太公,张太公。”
上元县,有人匆匆寻到了上元张家,老远便高呼。
这上元张家,也是本地的大族,张太公在应天府,也算是颇有名望。
他年纪大了,须发皆白,也没几年活头了。
此时听了动静,显得不喜,在女婢的搀扶下,缓缓来到小厅。
随即,他便见了眼前这个读书人。
这读书人是个秀才,在张家的族学里教书,姓李。
李秀才激动地道:“方才我去了一趟城里,张太公,伱可知发生了什么吗?”
女婢给张太公取来了茶盏,张太公先漱了口,只点点头。
李秀这才道:“张太公……那张狗……”
一听张狗二字,张太公猛地脸色一变。
李秀看着他的反应,顿了顿道:“是那张安世……当真如传言所说的,出大麻烦了。”
张太公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好像一下子,脸色都红润了许多。
一想起张安世这三个字,张太公可是连觉都睡不好。
那宣城县的夏家,和上元张家乃是姻亲,论起来,那夏昌还是张太公的表弟。
当然,这也没什么,上元张家百年家业,在这南直隶不知和多少名门望族结亲,真要论起来,那都是亲戚。
可怕的是,那夏家居然满门抄斩了,不少亲族还没流放,连家业也抄了,甚至还拿夏家的地,分了出去。
一想到这个,张太公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他怕啊,甚至天天做噩梦,梦到张家的家业,最后都败落到了自己的手里。
因而,只要有人提及到张安世,张太公必要骂声不绝,也顾不得斯文。
张太公道:“你细细说。”
于是这李秀才便道:“前些日子,不是说太平府那边……大量的耕地都荒芜了吗?这是陈家和周家的人说的,周家那边,信誓旦旦。”
张太公听罢,冷冷道:“作孽,这是作孽,辛苦经营的家业,被张安世那小贼,分给了那些懒户,能经营得好吗?那些愚人,怎么能打理好田地?”
“是,是。”李秀才笑了笑道:“可……这事……大家只是传,后来又听说,太平府内部,发生了权斗,争得极厉害,听说开会的时候,有人甚至直接砸了茶盏,几次都不欢而散。还有那张安世……”
张太公道:“这事,老夫早知道,昨日刘家人请酒,也说过这事,刘公乃是至诚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