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我不擅长,你擅长。你若是想不出,就把下头人都召集下来,这些人,都是信得过的,他们和咱们同甘共苦过来,如今已是休戚与共了,叫大家一起集思广益。”
高祥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府尹,干的第一件事,就是钻祖宗之法的空子。
当下,只好苦笑道:“那下官好好想一想。”
张安世接着又道:“还有太平府的商税……这样吧,明日我要入宫谢恩,你今夜想办法,给我折算一个大致的数目来,我去觐见陛下,也好有一个交代。”
高祥为难地道:“只能估算,而且误差不小,可能在一两成上下浮动,毕竟真正商税入库,至少还得等月底呢。”
张安世不以为然地道:“要的就是你的估算。”
“那下官好生琢磨一二。”
张安世直接等到了后半夜,高祥方才睁着黑眼圈,到了廨舍,将簿子送到张安世的面前。
因而,越是到了今日这个地步,就越发需要如履薄冰,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张安世却是直接看着他道:“数目多少,你直说。”
高祥便认真道:“下官算的比较保守,是两百二十万。”
“噗”张安世一口茶水喷出来:“怎么会这么多,是去岁的数倍?”
这个答案,足够惊人!
高祥便道.“这一年多,商贾云集,再加上……这么多的买卖,还有好几个作坊区,更不必说,这么多矿区了,再有,咱们又加了六县,不说栖霞和县城,单说各乡的市集,现在铺面也是林立。”
张安世定定神,道:“去岁的钱粮簿,也给我整理一份吧。噢,还有,你知道应天府的数目吗?”
这个倒是真为难高祥了“啊·这。”
张安世笑吟吟地道;“想办法,给我弄来,就算你这边没有,户部总是有的吧,去找户部的人,告诉他,我张安世要一份应天府的,一份苏州的……教他们明日正午之前送到。”
高祥一头雾水:“要他们的做甚?”
张安世嘿嘿一笑,答非所问地道:“你再叫府里的一些文吏来,我教他们制一种东西。”
如若不然,那满朝的翰林和御史,一个个的,绝不是省油的灯。
高祥:
一个司吏带着几个文吏来了,他们倒也可怜,陪着高祥一宿未睡,此时眼皮子已打架了。
不过听闻张安世请他们去,他们立即用冰水敷面,而后抖擞精神过来,行礼。
张安世随和地道:“大半夜的,倒是辛苦。”
这司吏表情认真地道:“为都督效命便是死也甘愿。”
张安世哈哈一笑:“你这家伙·嘴巴很甜。”
这司吏直接啪嗒一下,跪下了,道:“都督,下官所言,皆出自肺腑,绝无虚言。下官……下官已任了淮安府山阳县主簿,今日,乃是最后一天在府衙里当值,下官……下官……一介下吏,若非都督……”
说罢·几乎要哽咽了。
张安世站了起来,道:“原来如此,到了那儿,要好好的干,不要给我丢脸。”
“自然。”司吏道:“下官的命,以后就是材。”
于是众人都忙肃然道:“是。”
“嘘。”张安世道:“别说这些话,你的命永远都是你自己的,给我好好做事就行!来,你起来,我教你制一种东西,你照我的做,有尺子吗?还有……取小笔。”
片刻之后,这司吏带着几个文吏准备好了尺子,又准备好了笔墨纸砚。
张安世当着他们的面,开始摊开纸,量着尺子,开始画表格。
没多久,一个个四四方方的表格画好了。
众人一头雾水,以为张安世是在绘画,可后来发现,又不是。
张安世随即,又在这一个个空格里,开始填词,上书:太平府、苏州府、松江府应天府等等字样。
而纵列的第一格,又继续填空。
众人脸上都透着深深的不解之色。
于是有人忍不住道:“都督,这是。”
张安世边写,边笑吟吟地道:“这叫表格。”
张安世这才满意,笑着对高祥道:“还是高少尹说出了我的心声。”
“表格。”
两章送到,今天还有两章,晚上十二点之前更新。
高祥便谦虚道:“哪里的话,下官只是为公爷做一个总结罢了,不足挂齿。”
张安世随即道:“现在夏粮是收了,可夏税,却依旧还没有彻底完成。商税所关系的,既是国库的钱粮,却也关系着来年太平府一年的开支,事关重大,非同小可,商税的问题,比粮税更复杂,正因如此,尤其要打起精神。”
随即便落座,看向高祥。
众人用心听着。
却在此时,外头有人匆匆而来:“吏部来人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