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朱棣猝不及防。
所以他只能用他的习惯用语来表达他的震惊。
终于……张安世到了。
张安世先朝朱棣行了个礼。
朱棣道:“消息,你知道了吧?怎么,你有什么看法?”
张安世很直接地道:”臣很震惊。”
朱棣本也想说一句,朕也一样。
可细细一想
好吧,他被干沉默了。
杨荣道:“你啊,以为别人在害你,可你知道不知道,这是在救你!”
数倍的税赋,百姓更好的生活,最重要的是良家子。
胡广诧异道:“这”
杨荣道:“太平府的情况,你是亲眼所见,如此巨大的改变,就如珍珠,即便蒙尘,可也有得见天日的一天。这么多的赋税,能作假吗?这么多百姓安居乐业,能够视而不见吗?一旦这些被发现,势必就会闹出天大的争议。你想想看,到时多少人跳脚,这些跳脚的人,必定需要有人在朝中为他们说话,抨击太平府,这个人……你猜会是谁呢?”
胡广立即下意识地道:“总不会是我吧?”
杨荣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观朝中诸公,大多圆滑,他们的心眼,可以说是比这紫禁城里的窗户眼还多,只有胡公老实,被人挑唆和吹捧几句,便觉得自己应该肩负天下的使命,要仗义执言。”
“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说出这些话,再被人怂恿,拿来当做是变成针对威国公的枪时,会是什么后果?他们吹捧你,不是因为他们真的推崇你,其实只是想要借你之身,去发泄他们的不满罢了。”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道:“陛下的性情,你是知道的,这么多实打实的证据就在眼前,而你却又在那胡言乱语,下头无数的读书人和士绅为你鼓噪,摇旗呐喊,陛下第一个想法是什么?是你胡广沽名卖直,用心险恶!你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吗?”
胡广道:“我应该不会上这样的当。”
杨荣笑了笑,没应这话,只低头喝茶。
胡广叹息道:“哎,真是奇怪,为何为何圣人之言,竟不如那张安世……”
杨荣道:“圣人说的是大道理,可这世上,用大道理去为人处事,去治理一方,这本身就可笑。若是大道理有用,这历朝历代,又何至千疮百孔?何至这样多惨绝人寰之事呢?”
良家子几乎是任何一个王朝最为可怕的力量,如汉朝的六郡良家子,还有唐朝的府兵。
“胡公……难道我们途中所见,还少了吗?见了那些百姓,突然能吃饱喝足,能有志向的活着,难道不该是幸事吗?平日里,你总将齐家治国平天下放在嘴边,怎么到了现在,却又心怯了?怎么,你是叶公好龙?”
“我……”胡广一时词穷,憋了好一会,他才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有时,脑子没转过弯来,我还需再思量思量。”
说这话的时候,他露出矛盾和痛苦之色。
杨荣却叹息道:“晚了,你现在已是国贼,和张安世一样。当然,我杨荣也是!准备着,被士林痛骂吧。”
胡广一听,又不禁心里窒息,一时说不出话来。
“太公太公。”
李秀才又寻到了张太公。
张太公依旧气定神闲。
不说汉朝的六郡良家子,便说这府兵,唐初的时候初置府兵皆于六户中等以上,家有三丁者,选材力一人,免其身租庸调,郡守农隙教试阅。兵仗衣驮牛驴及糗粮旨蓄,六家共蓄,抚养训导,有如子弟。
他施施然地坐在太师椅上,手上端着茶盏,轻轻吹着茶沫,却并不急着喝茶。
听到了李秀才的声音,他显然习以为常,脸上看不见一丝波澜。
李秀才进来,便道:“太公,听闻杨公和胡公入宫觐见了,只怕要奏报太平府的事。杨公这人不说,胡公此人,却是……最看重读书人的。他百忙之余,还曾亲书过劝学文,教咱们读书人好好读书上进呢。听闻胡公与张安世,一向在朝中势同水火,这一下子,有好戏看了。”
张太公听罢,露出微笑,道:“但凡有良心的人,见了那太平府的生灵涂炭,谁肯与张安世那样的人为伍呢?”
李秀才便点头符合道:“是极,是极,只怕要不了多久,就有好戏看了。”
张太公嗯了一声,转而就问道:“粮你·现在如何了啊?”
李秀才道:“今日跌了七十多文钱,学生来的时候,都没有回涨呢,不过……学生觉得,可能是此前涨太快了,现在回跌一下。”
张太公捋须,颔首,虽是听说跌了,有些遗憾,可是他并不忧心,毕竟……这粮你已经涨得太多了。
张太公笑道:“所谓水满则溢,月满则亏;自满则败,自矜则愚……古人之言,不欺我啊。”
李秀才心里想,道理是好的,可也不见太公你舍得卖粮啊!
也就说,府兵几乎都是从家里有土地的子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