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令诚睡得正香甜,帐帘已经被轻轻掀开,忽然,一根粗壮的铁棍狠狠向他腿上砸去
“啊——”
惨叫声划破了宁静的夜晚。
天还没有亮,万年县县令冯敏亲自率领数十名衙役封锁了边令诚的府宅,连京兆少尹韦谔也闻讯赶来了。
边令诚是从四品内侍,他被暗算也是一件大事,虽然没有被杀死,只是打断腿,但影响非常恶劣,县府两级官员都不得不重视。
边令诚就坐在大堂前,双腿被绑上夹板,整个人像一只打过霜的茄子,神情萎靡之极,他最近一年流年不利,先是奋斗了十年的财富被人吞没了,现在又被人打断了腿。
边令诚的前途变得非常灰暗,天子不会再用一个断了腿的人。
这时,前面传来一阵轻微骚动,有人喊道:“高翁来了!”
高力士来了,高力士就住在隔壁的翊善坊,很快便得到消息,高力士本来不想来,但犹豫了好久,还是决定过来看看,天子问起来,他也好有一个交代。
本来边令诚是高力士的人,但高力士无法帮他找回财富,而袁思艺一口答应替他把财富找回来,他便毫不犹豫投靠了袁思艺。
虽然大家都不喜欢敌人,但有时候敌人还值得尊重,大家最不耻的是叛徒,叛徒从来都是最被人憎恨,高力士怎么可能同情背叛自己的边令诚。
听说高力士来了,边令诚精神一振,急忙挣扎着要坐起身,医师连忙按住他,“腿不能动,一动就错位了。”
高力士走上前,边令诚一把握住高力士的手,声音哽咽道:“高翁.要替卑职做主啊!”
高力士假惺惺地安抚他几句,边令诚急道:“高翁,一定是李邺干的”
高力士一怔,问道:“你有证据吗?”
“高翁,他吞没了卑职的财富,卑职在找他麻烦,他肯定要报复我,只能是他!”
高力士冷冷道:“那他为何不一刀杀了你,彻底吞掉你的钱财,还留你在这里指控他,他有这么蠢吗?”
“这杀了卑职就是大案了。”
“现在已经是大案了。”
高力士不耐烦道:“我还要去上报天子,你好好养伤,相信官府一定会抓到凶手,给你一个交代!”
说完,高力士挣脱他的手,转身向外走去,少尹韦谔和县令冯敏连忙跟了上来。
高力士停住脚步问道:“查到是谁干的吗?”
韦谔恭恭敬敬道:“我和冯县令初步推断,是赏金猎人所为!”
“为什么?”高力士很惊讶。
韦谔连忙道:“就在前几天,渭河小桥那边发生一起伤人事件,李邺运送一批物资,结果被数十名赏金猎人抢走,很快又有几批人参与抢夺。
最后发现,木箱子里都是石头,那次事件有三名赏金猎人被杀死,七人受重伤,我们赶过去时,抓到了三名受伤逃不掉的赏金猎人,我们进行审问,得知是边令诚雇他们抢夺木箱中的财富。”
高力士冷笑道:“有意思,最后抢了一堆石头,然后呢!这个案子和今晚的伤人案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按照约定,边令诚要拿出两万贯钱给四十名赏金猎人,每人五百贯钱,他先给了两千贯的定金,但因为是石头,后面的一万八千贯钱就不肯给了,长安的赏金猎人对他非常愤恨。
卑职分析,若是李邺,只会一刀宰了他,只有赏金猎人,又恨他,又不敢杀他,所以我们推断是赏金猎人所为。”
高力士冷冷道:“既然如此,那就好查了,赏金猎人肯定知道是谁干的,查到凶手,然后悬赏捉拿!”
“卑职遵令!”
冯敏迟疑一下又低声道:“高翁,其实边令诚的两万贯钱给了,在庆王手中,估计剩下的一万八千贯钱被庆王吞了。”
高力士呵呵一笑,“真是天意啊!”
高力士心情着实畅快,背叛自己的人得到这个下场,真是活该。
他又对冯敏道:“有消息要及时通知我!”
“卑职一定!”
其实县令冯敏就是高力士的人,是高力士一个远房族人,高力士在天宝五年回乡探亲,发现他机敏能干,便把他带回京城,在县衙任职,天宝七年升为县尉,前年抓捕刺客泉芙蓉时得李邺的帮助,抓住了泉芙蓉,县令郑克仁办案不力,被罢免了,冯敏正好立下大功,他便被高力士推荐为万年县县令。
冯敏一直把高力士送出府宅大门,高力士坐上马车,这才低声问道:“到底是谁干的?”
“卑职怀疑是太子干的!”
冯敏递上了一块无字铁牌,“这是在墙角捡到的,应该是太子的武士组织,止武的标识,但是不是别人栽赃,卑职就不清楚了,不过肯定不是赏金猎人。”
高力士接过铁牌看了看,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对外就宣称是赏金猎人报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