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我立刻下达命令,要求所有星舟立刻脱离巡航状态,向着远离魔女之王的方向,以最大加速度加速逃离。
作为舰队的总司舵,我有权力越过司舵对每只星舟直接下达命令,而整只舰队也确实执行了我的命令。但紧接着,这些司舵的虚影就一个接一个地在通讯阵上出现,有些人开始质问我是不是有些反应过激。
“魔女之王的头颅确实在陨灭,可它们的总数足有数千颗,而如今被摧毁的不足百分之一,既然是战斗,自然互有损伤,我们看不到那敌人的情况,说不定对方的损伤更大呢?”有人这样说道。
但我的看法是:“正因为我们无法观测到敌人,因此只能以最坏的可能性去猜测,倘若那是连魔女之王都无法战胜的敌人,那我们最好的对策自然是逃得越远越好;若魔女之王最终战胜了对方,我们的逃跑也不会造成什么损失,除非你们担心这会破坏魔女之王对我们种族的信任——但即使如此,需要担心这个问题的也不是你们,而是我。你们中的许多人不是指责我成为了魔女之王的禁脔吗?为何如今表现得比我这个禁脔还要优柔寡断?”
或许是最后两句话起了作用,没有人再提出反对意见。舰队很快加速到了光速,这是它的极限。
身后,魔女之王的战斗仍在继续,司舵们在我的要求下,正讨论着舰队的藏身地,暂时没有人来打扰我,我终于可以将自己锁在自己的房间里,从布置着重重禁制的玉匣中取出那颗蛋——那颗我为魔女之王生出的蛋。
将蛋抱入怀中的瞬间,被强行压抑的情感一下子全都涌上心头。我是星舟舰队的总司舵,全体宇民的剑皇,我的决策必须如同我的剑一样冷酷而果断,但这不代表我没有情感,只不过,我从来没有想过,甚至至今也没能想明白原因——我竟然会对一个仅仅见面三天的异族人抱有那种情感。
但是,它确实存在。
我曾经自欺欺人地在心中否认过它,比如我顺从魔女之王仅仅是出于政治上的考量,又比如我其实夹带着私心,希望通过这种手段获得魔女之王的力量,从而在剑道上更进一步……我想出过很多理由试图说服自己,但这全都无法解释一件事。
——为什么,此时此刻,我在哭?
是的……那时我抱着自己生出的蛋,望着巡天仪传来的影像,像个什么用都没有的小女孩一样,哭得稀里哗啦。
影像中,魔女之王的头颅仍在一颗接一颗的熄灭,速度甚至比之前更快。每消失一颗,我的心脏就仿佛被利剑贯穿了一次。
我已经知道,我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但我多希望它是错误的,我甚至在心中拿那些司舵的话安慰自己——谁知道敌人怎么样呢?说不定比魔女之王的状况更差?
可是,现实没有侥幸。
魔女之王那如同星辰般的数千颗脑袋,在七天后全部熄灭了,就连她的身躯,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抱着蛋哭了整整七天,但很奇怪的……或许是因为渐渐接受了现实,到第七天魔女之王真正陨落的那一刻,我反而止住了泪水。
这就是魔女之王让我为她生蛋的原因吧?我望着怀中的蛋,默默想到。我们必须保护好的祂的蛋,因为这是魔女让我们远离战场,令我们幸存至今的意义。
我的心渐渐冷了下来,越来越冷,冷得足以让伤口结痂,也足够让那些水一般柔软的情感结冰,将它们冻得比剑锋还要坚硬。
我将蛋小心翼翼地放回玉匣,转身走出了房间。
我本想召集一次司舵议事会议,却没想到,所有的司舵早已在外等候——不是虚影,是真身。一见到我出现,所有人便齐刷刷屈指于胸前,对我行以大礼。
议事会的轮值舵首上前一步,躬身说道:“总司舵大人,多亏了您的英明决策,令舰队逃过一劫。如今,全体司舵无人再敢对您有丝毫质疑,您剑锋所指,便是舰队前进的方向。”
我仍然有些发愣,魔女之王的陨落确实被我言中,她们因此而臣服也在意料之中,但所谓的“令舰队逃过一劫”又是怎么回事?
好在无须我多问,舵首已经开始说明。我这才知道,就在魔女之王陨落后不久,巡天仪观测到数百只星孽突然降临在战场四周,它分为十六只队伍,以极快的速度向各个方向追击而去。
而其中一批星孽出现的位置,距离星舟舰队逃跑前所在位置非常接近,如果不是我的决定,我们的舰队恐怕还来不及加速到最高速度,就会被敌人追上。
舵首又补充道:尽管每一批星孽的数量都不多,但体型巨大,其中最小的一只,长度也有两千余里,如果被对方追上,我方即使能胜,也一定损失惨重,倒时其余星孽再追杀过来,我们断无幸存机会。
听完舵首的说明,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你确定这些星孽是突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