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常致远第一次见到这东西的样貌,但这些天的事情已经把他神经磨得十分坚韧,虽然神色仍是匪夷所思,却不会惊愕难言了。
“常大人,需要安排人在此地看管,不可使人拔取长剑。”邢栀道。
常致远点了点头:“邢师,你所言的那个谜题解开了吗?”
邢栀沉默了一下,谜题没有解开,但她只能把推测当做答案了。
《高妙武学浅谈》中提到了奇术绝经,而明绮天正身怀《剑韬》。
并且已有两个“探子”找上了她。
只有珠子不知代表什么,但这本不是人设计出的解密游戏,不是每个线索都必须用上。
四中之三指向明绮天,邢栀暂时只能认准这個猜测。
当然,还有一个猜测也有些说法,即每个人都在寻找的《禀禄》。它同样是奇术绝经,明绮天也是来找它。
可是祝高阳之举无法解释,她也弄不明白珠子怎么和这门奇功联系起来。
所以还是明绮天。
她把猜测说了出来,明绮天点了点头道:“我这就出城。”
出城迎敌,以免波及县城。
……
而裴液这边,没有得到祝高阳到来信息的黑螭则陷入了更艰难的思考。
木珠、武册、明绮天、话本。
黑螭同样先把明绮天摘了出来,理由也不是她牵扯的要素太多。
但剩下三样东西又完全无法构成一个指向。
木珠的要素最少,就是一个实木珠子;而那赵家老仆寻找半天拿出的武册,其中似乎只有“奇书绝经”够得上这个位格;至于手上这个抄本,则真是找不到重点。
首先它的关键应当不是这张纸或者手抄字迹,因为从城外农田走到这里,中间要经过黄师傅家,里面有许多手抄的本子,它不去碰那些,却专来拿这一本《侠骨残》,那显然是和内容有关。
可是,《侠骨残》的内容也太多了。
黑猫凝神思考着,扭头看了一眼裴液,尾巴拍了他一下:“你也想想啊。”
“别急。”裴液低头认真地看着这些文字,翻页道,“还有最后两页。”
黑猫轻叹,正要继续思考,却忽然身子一挺,扭头望向城外天边。
……
奉怀城外,薪苍山边。
许微周正心有余悸地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
不愧是能和明剑主过招的东西,真的是……好强。
虽说是要他御敌于城外,或者引敌于城外,但他许微周又不傻,焉肯把自己的性命当做儿戏。
他的对策也很简单,与在州城之中时一般无二,无非就是磨和混而已。
出城?好。
御敌?也好。
但是敌人速度太快我没拦住,或者根本就没碰上敌人,那总不能怪我吧。
许微周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缩在城头,警惕地注意着薪苍山中的动静。
他手上还是按着剑,并没有完全放弃出手的尝试。
他是怕死,倒不是怕搏斗,虽不曾真个经历过生死,但宗门武较上也打过不少扎扎实实的硬仗。
如果那东西不是强得离谱,他还是想出上一剑的。
就算自己不是对手——当然,自己肯定不是对手,但不是说它急着找什么东西吗?自己出完剑就往县衙而去,它想必也无暇顾及自己。
如此一来,自己不仅没有失职,甚至还是“首撄其锋”的勇士。
等回到州城之后在诗会上淡淡一说,谁不知道许微周是和明剑主并肩御敌,甚至先于明剑主击伤敌人的英才!
届时周小四将极尽花哨地吹捧自己,而自己一定要严厉地呵斥他,惭愧地说自己只是由于时间差,暂时在明剑主未至之前和敌人交手了两招。
而后便大力吹捧明剑主的英姿,渲染双方战斗之威势赫赫——他们越厉害,就越显自己这一剑的份量。
朋友们兴奋的表情、几位千金那柔润的目光仿佛落上身体,许微周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当然,他自己也知道这只是最好的愿景,因此还是谨慎地一点身形不露,生怕敌人一来就注意到自己。
然后他就为这份谨慎而庆幸了。
那个从林中冲出来的,直立蜥蜴一般凶恶怪异的东西,自己看到它第一眼时,还真以为有机可乘。
因为那立在城外分辨方向的样子真的有些呆,奔跑的样子也有些僵硬。
但还好‘明剑主怎么会和这种东西不相上下?’的念头令自己犹豫了一瞬。
果然下一秒它就展现出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中间的距离仿佛被什么擦去,它一跃竟已上了城楼!
一跃之下体现出的速度与力量,其鳞骨上传来的那种冰冷,让许微周一动都不敢动,心惊肉跳地眼睁睁看着它入了城。
这就是自己和顶尖宗师之间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