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没了!”
管家跪在地上,声泪齐下。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好像都在远去。
徐辉祖定定的呆愣原地,不知道自己听到了什么,也不知道随后的自己干了什么。
当他恢复神志后的时候。
他已经走到家门口。
国公府是他十岁那年搬进来的,以前的家在西城的胡同里,没这么大。
只不过,他从小到大的记忆,大多都是和这个府邸相关。
可是,他刚刚离开府邸半月,却为何觉得它如此陌生!
熟悉的魏国公三个烫金大字方,蒙上了一身白布。
府门前威武的石狮子上,也披上白带。
洞开的大门两旁,躬身立着的侍卫和家丁身上,无不带白!
徐辉祖直到这一刻,好似才接收到管家那句话。
“二爷没了!”
这句话代表什么含义,指的是谁。
他终于可以有几分思考,却是看一眼大门之后,也不停留,马不停,人不止的骑马直入大门!
他夹紧马腹,哒哒哒的小跑过前院,直到中堂!
直到中堂!
看到一个大大的‘奠’字。
还有满目的白!
那一瞬间的痛,直击心扉!
原来是如此的啊!
他眼睛直直盯着那道隐约可见的棺木。
不相信半月之前刚刚见过的弟弟,答应他会好好看家,让他放心的弟弟,会躺在那个小盒子里。
“大哥!你自去立功!国公府有弟弟在!决不能让任何人欺负了去!”
“大哥!你看!这是我为你巡逻来的名剑,纯钧!可吹毛短发!”
“大哥!嫂子有孕,你该多陪陪她才是,就不要看这些劳什子的兵书了!”
“大哥!......”
“大哥!......”
音容笑貌犹在眼前。
他努力睁大双眼,却是如何都看不清。
爬起来,走近一些。
耳边是呜呜呜的哭泣声。
是谁在哭?!
“大哥!”
徐妙锦通身白衣,沙哑的叫了一声。
她的声音因为长时间未开口说话,又长时间没有饮水,喉咙干涩,发音很轻,叫了两声才终于清楚的喊出两个字。
她通身全白,指的不光是他的头饰,白衣白裳,还有那面无血色的白脸!
是的,她的脸庞也已经全白!
嘴唇泛白!
脸庞煞白!
就连鬓角.....
除了一头黑色的头发,和一双黢黑的眼眸外。
看上去倒像一个时日无多之人!
徐辉祖被这样的小妹惊住,有些心痛的发问。
“小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在外半个月,回来弟弟故去,妹妹变成这副模样,而他这个做大哥的却什么都不知道。
一股强大的自责感,将他淹没。
“大哥!二哥他......”
徐妙锦开口哑然,一时竟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是她封锁消息,不要将二哥身死的消息传出去的。
可现在让她说来,她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都是小妹的错!”
她最终面色再次凄然几分,合目接受谴责。
确实是她的不对,若是她早些发觉二哥的打算,若是她早些到达现场,阻止二哥的举动!
若是身为二哥最关爱的妹妹哪怕留意一分二哥的抱负!
若是她不让属下靠的那么近,若是她当时动作快上一瞬,阻挡住二哥发傻的举动。
或许就不会有这一天。
有那么多次机会,她却一次都没抓住。
“魏国公!”
在身后一直作陪的洛水,连忙开口。
她是南康公主的贴身侍女,这几日被安排跟着徐妙锦,寸步不离。
看着徐妙锦想要将一切都揽在自己头上,她连忙发声,并从衣袖中取出一封信笺。
“这是公主给您的。”
她双手呈上,恭敬少语。
这个时候京城的焦点都在太子身上,在各位战败的藩王身上。
可身在旋涡中的徐家,其矛盾和诸多变数也不少。
她唯有少言少语,尽量不掺和太深。
徐辉祖木木的接过,没有回话,沉默的打开那封面上写着‘魏国公亲启’的信笺。
痛然的看起来。
他心中已然有了些猜测。
他本以为妹妹是悲痛所致,现在看来事情果然不是这么简单。
他弟弟是一个不在文官也不在武官中的清闲人,怎么可能卷到这一次的朝廷风暴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