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龚则不停地瞄着那石台长桌上的女子,嘴里不知道再嘟囔着什么。
几分钟后,我爸浑噩的眼神变得清醒起来,他怔怔地看着我。
这眼神同高天道人那缕残魂完全不同,就是一个父亲看儿子的慈爱,喜悦!
“不需要解释哇,看得出来,老爷平时都是清醒的,就是一直被一缕魂压着,主导不了自己的思维,就和我上身爷您那时候一样。”老龚视线落至我爸身上。
我爸的手落在了我肩头,重重的一拍,眼眶中满是欣慰,还有一些泪花。
“不多说了,千言万语,终有时候讲,显神,先出去,咱们还得去带出来你母亲!”我爸的语气格外慎重。
“妈就在外边儿等我们,出去之后,尽快离开达县,再寻觅个安全之地即可。”我抑制着心头的酸意,沉声回答。
人无论再坚强,总是一个人。
父亲总是遮风挡雨的存在。
“去过罗家了?!”我爸一怔,随后喃喃道:“是了,那个老鬼认识你,虽说讲错了名字,你隐匿了名讳?”
无需我解释,我爸一句话,就分析出来了个七七八八。
“嘿嘿,去过了,顺道烧过了,红火得很呐。”老龚在一旁添油加醋。
我爸眼皮一跳。
他扭过头,看了一眼台子上的女子,眼中多了一丝复杂和无奈。
“我们要逃走,你要逃么?”
我立即掏出来一把青铜剑,快速割开捆住女子的绳索。
她却依旧四肢摊开,躺在那石台长桌上,一动不动,眼神涣散的看着上方。
就像是这里的折磨,让她失去了活下去,更没有逃出去的欲念。
“呃……遭罪的小娘子,前头第一个牢里头,关着你老爹呢,人嘛,生来就受苦受难的,你要想逃,可以跟着我们一起逃,我把钥匙留给你,你能放他出来。”老龚凑近石台长桌,小声嘀咕着。
那女子依旧纹丝未动。
“她听不懂的。”我爸忽然开口,他口中腔调极为怪异,还有些弹舌,说了一大串话。
那女子颤巍巍的坐起身来,呆呆的看着我们,口中发出几个字音。
她忽然扑向地上被我弄昏睡那人,在他身上快速的摸索起来。
很快,便拽出来一大串钥匙!
她双腿发颤,似随时会倒下,身体不停的发抖,最后还是凭借着莫大的毅力,保持了镇定。
随后,她说了一串我和老龚都听不懂的话。
我爸才沉声说:“她让我们先走,她要将黑牢中的所有门都打开。”
说这话时,我爸的脸色都带着惊疑。
随后,他快速走出这房间,朝着我们来时的方向疾步走去。
我同老龚即刻跟上他。
我想明白了一个细节,就是当时老龚还和塔中两人叽里咕噜一堆,怪不得对方不解的站起来,原来老龚是在模仿腔调,可能说出来的根本就不是字。
“老爷……那小娘子为啥啊,就不能父女两活着离开?发慈悲,要送命哇。”老龚却不忍起来。
“她已经活不下去了,你不知道,显神亦然不懂,而这件事情,你们最好不要多问了,黑牢中关押了不少的人,受过太多的折辱,他们都是必死的人,至少,能在死前撕下来黑城寺的一块肉,推倒一面墙,或者他们逃出去几人,总而言之,对我们来说,反而能让我们平安离开。”我爸回答。
我明白过来缘由了。
一部分,是我们不能,不方便知道的东西。
另一部分,相当于转移视线……
黑城寺大乱,我们跑的更轻松?
“呃……”老龚不多言,垂着头。
黑牢,才是这地牢的正确称呼,我们花费了一段时间,通过了地下所有通道,抵达来时那入口时,还是颇废了一些功夫,才打开闭合的铁门。
站在塔入口时,天色,居然是透亮的。
哐当一声闷响,是老龚消失,被上身那人软倒在地。
我深呼吸,收起了内心的怜悯,再度一脚踹出,踢在他太阳穴上,沉闷碎响,应该是脑子都成了浆糊。
“有些麻烦了……”我心头微凛,指了指一个方向,才低声说:“妈就藏在那边儿,不过,这会儿天亮,我们大张旗鼓的走过去,恐怕会被人看见?”
“天黑的时候,老龚能带我们走不同的方位,就能够规避视线。”
我解释完,我爸才手摁在眉心上,瞥了一眼地上的人,再看了一眼塔内阶梯。
约莫几分钟后,我们父子俩各自披着一件守塔之人的外衣,匆匆朝着远处山脚走去。
阳光格外刺目。
平坦的草原上,那些壮硕的牦牛都在啃食着青草,近处有几头抬起脑袋,直直的看着我们,那牛角感觉比刀还锋利。
不多会儿,我们就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