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断清河之水,也早早就被猜了出来。
袁绍时时派人巡查界桥上游三十里内的清河,表面是为了防备公孙瓒,实则却是让公孙瓒自以为瞒过了袁绍,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更远的地方截断清河之水。
殊不知,兵者诡道也。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若非如此,公孙瓒又如何如此自信截断清河之水一计可行。
为此,袁绍派遣心腹在距离界桥桥口半里处,每晚趁着夜色偷偷挖掘深坑以藏兵。
至于袁军撤离的一幕,假象罢了。
些许的地形差,只需派少量心腹继续扛着大纛、旗帜远去,且在战马尾部绑上枝条拖地,卷起大量尘烟,足以以假乱真。
只是,这一切一切的布局,还有着异常关键的一环。
以着公孙瓒用兵之老练,即便亲眼目睹了袁绍率领袁军开始撤离,也绝对不会冒然在清河之水未完全停歇之前,直接下令大军强渡清河。
半渡而击之。
这是致胜法门,同样也是兵家大忌。
公孙瓒即便没有生出任何怀疑,多年的用兵习惯也决定了他不会直接强令全军渡河追击。
派遣一部精锐,再度尝试突破界桥,咬住袁军主力,确认前方没有问题,大军再渡河追击,这才符合一名善战之将的用兵习惯。
因而,麹义所率领的先登死士,便是此计成败与否的关键所在。
麹义能否抵挡住公孙瓒所派遣的白马义从,保证这一处藏兵深坑不被发现,甚至是激怒或逼迫公孙瓒命令大军主力强渡清河,决定着后续成败。
一旦麹义所率领的先登死士抵挡不住白马义从,让公孙瓒发现了袁军的藏兵处,那么这一处深坑说不得就是袁绍的葬身之地。
自掘坟墓亦或是反败为胜……尽系于麹义一人之手。
而在隐约听到公孙瓒大军开始强渡清河的动静后,袁绍激动得握着剑柄的手掌都在发抖,道。
“麹义不负我也!”
此刻,不仅是袁绍面露激动,聚在袁绍左右的一众谋士亦是面露狂喜。
筹谋多时,胜败可谓是在此一举。
公孙瓒狂妄自大,自诩凭借麾下骑兵可轻易踏平袁绍,意欲一战定胜负,逼迫袁绍在界桥决战。
可这,同样也是袁绍唯一的机会。
一旦让幽州骑兵肆意地在冀州平原中狂奔起来,袁绍除了据城死守,垂死挣扎外,难有妙策可败公孙瓒。
而此刻扼守着界桥桥口的麹义,面对着足足六万大军从界桥、河床同时缓缓推进,依然没有直接后撤,摆出了一副死战阻拦公孙瓒的姿态。
“找死!”
公孙瓒遥遥地怒视着麹义,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很快,麹义就见识到了幽州精锐骑兵何以闻名于世的骑射。
与步卒中弓兵所用的长弓不同,骑兵所携的往往是短弓。
就在自界桥而行的公孙瓒即将抵达强弩的杀伤范围之时,一张张短弓纷纷瞄准麹义的方向拉满,大片箭雨朝着先登死士的方向覆盖而来。
经验丰富的麹义清楚这片箭雨只有小部分能覆盖到先登死士,可这也足以让麹义不得不后撤。
否则,仅有区区八百人的先登死士,根本就经不起这种对射的消耗。
“退!”
在麹义的一声令下,八百先登死士往后退去,但却也不是完全退走。
而仅仅是后退了数十步的距离,退入了后方一处提前以木头与盾牌架好的掩体之内,藏身其中。
短弓抛射可威胁到手持强弩的先登死士,但有掩体的情况下,强弩平射距离远胜于寻常幽州骑兵所用的短弓。
公孙瓒也明白这一点,这却是让公孙瓒越发的愤怒,明白麹义这是准备誓死阻拦。
“既然尔欲一心寻死,某便满足你!”
公孙瓒愤怒地下令道。“全军加快速度,取阻拦我军主将首级者,赏千金。”
一时,在公孙瓒的命令下,河床之中的骑兵不断催促着胯下战马加快行军速度。
这八百先登死士凭借掩体,或能扼守住界桥桥口一时。
但六万骑兵从清河河床中强渡过头,仅仅那不足千张的强弩,怎么都不可能挡得住。
随着第一梯队的骑兵渡过清河,开始上岸,先登死士也不得不不再扼守着界桥桥口阻挠白马义从,转而在麹义的命令下,各自寻找上岸的骑兵进行射击。
“砰砰砰!”
伴随着再度响起的强弩声,一部分刚刚上岸的骑兵瞬间被强弩所击杀。
可这也让公孙瓒脸上露出了狰狞残忍的笑容。
在先登死士的强弩声仓促地响过一轮后,在公孙瓒的一声令下,界桥之上的白马义从拔高速度接连冲出了狭窄的界桥,直奔着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