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被斩首示众的第二天,皇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绥王因殿前失言,圣上下旨夺其亲王之位,降为郡王。
大周朝王爵分为三等:一等亲王、二等嗣王、三等郡王。
亲王世子承爵后降一等为嗣王,到嗣王为止,其子承爵不再降等。
而三等郡王,其子承袭需再降一等,从王爵变为公爵。
只一夜之间,绥王自此就不再是绥王,而是绥郡王。
一字之差,有着云泥之别。
江景辰在得知消息后,让下人准备了一壶酒,独自在前院凉亭里待了许久。
成了吗?
可叶家并未翻案。
没成吗?
分明绥王已经降为了绥郡王。
叶芳菲,用一条命,扒了绥王一层皮的女人,若是知道最终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会后悔吗?应该不会吧?
一杯接着一杯,喝了半壶酒,江景辰也没想出个答案,最终摇了摇头起身离开,
凉亭里,石之桌上,放着半壶酒,以及两只酒杯。
………………
再次见到孟维桢是在两天之后,见面开口第一句便是:“案子结了,圣上论功行赏,我了升官,大理寺少卿。”
大理寺主官正三品大理寺卿一名,下设正四品少卿两名,能坐上这个位置的无一不是历经两朝年逾五十的老臣、重臣。
江景辰本以为靠着孟淑妃的圣宠,能混个大理寺丞对于尚未及冠的孟维桢来说已经是顶天了,没曾想居然还可以凭借灭门一案升到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
是大周朝的官太不值钱?还是宠妃的能量超级给力?江景辰没功夫多想,没见到宣旨内侍官前来,心凉了半截,孟维桢两手空空前来,又凉了半截,赶忙追问道:“带的是圣上口谕?封了我什么官?”
孟维桢目光闪烁,不自觉向后退了半步,讪讪一笑道:“圣上没命我带什么口谕……”
江景辰眸光渐冷,紧紧盯着他,问道:“继续啊,怎么不说了?”
孟维桢硬着头皮道:“这事可不能怪我,也不能怪淑妃娘娘,要怪就去怪你父亲,是他以你身患重疾为由,婉拒了圣上原本要封给你的官。”
江景辰强压胸中怒火,追问道:“几品?”
孟维桢呐呐道:“正四品啊,大理寺少卿。”
江景辰狠狠瞪了他一眼,喝声道:“我问的是原本要封给我的官是几品?”
“啊!你问这个啊……”孟维桢尴尬笑了笑,解释道:“具体没说,圣上刚提了个开头,你父亲就婉拒了,不过我想以你的功劳,怎么着也得封个六品?最低也有个七品。”
花了十万贯钱找到了叶芳菲,费尽心思打造成黑狐送出顶罪,结果煮熟的鸭子放进了碗里,端到了嘴边,亲爹跑出来一下就给打碎了……
这个真真是位好爹啊!
江景辰怒极反笑,一连道出了三声“好”,吓得孟维桢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询问道:“你没事吧?”
事已至此,没了挽回的余地,江景辰没准备把怒火撒在孟维桢身上,冷冷看了他一眼,开口道:“我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好处全都被你给占了,这份人情你可得好好记着。”
大理寺少卿,这人情可不得大了去了!
孟维桢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这事我会记在心里的。”
江景辰不耐烦的挥挥手,连口热茶都不打算给他喝。
进走之前,孟维桢又提了一句:“圣上下旨另给了你赏赐,估摸着过一个时辰内侍官就会将东西送到威远侯府了,有好东西,你好好准备准备吧。”
孟维桢走后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威远侯府穆大管家亲自寻了来,说是宫里来人通传,请三少爷回府等候迎接圣旨。
江景辰没法拒绝,换了身衣裳,只带着万金一人前去。
威远侯府中门大开,香案早已经摆好,府内大小主子聚集到了一起,江景辰一进门就被吴老夫人拉到身边,询问道:“宫里来人让准备摆香案迎接圣旨,说是圣上给你的封赏,具体是为何?”
江景辰压下所有负面情绪,装出一副乖巧又羞涩的样子,回答道:“孙儿只不过是帮了维桢一点小忙,也不是多大的功劳。”
吴老夫人直呼:“不愧是你父亲的嫡长子,祖母的好孙儿。”
长房人少,威远侯不在府内,江景旭在国子监,小郑氏领着江棋韵,就连江景昭都由下人搀了出来。
二房郑老夫人打头,除了在衙门里的老太爷、老爷,以及在国子监读书的几位公子,其余几位小姐、夫人,少夫人,乃至几岁大的小少爷、小小姐都聚集到了一起。
江景辰扫了一眼,除了那些没资格出席的姨娘之外,两房该到的人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