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维桢才出门,便有衙役主动找来,禀告道:“寺卿大人有请您过去一趟。”
离宫中毒案,被害者乃是御史大夫嫡女,事件牵扯一位公主,一位县主,以及三十余位朝臣家眷。
大理寺卿至上任以来,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之事。
更让他觉得诧异的是崇宁大长公主居然也掺和了进来。
大理寺卿直言道:“方才大长公主府来人,传了句话:民女青瑶,下毒谋害朝廷重臣之女,大理寺卿应秉公处理。”
得,没开口问,消息便主动蹦了出来。
这十万贯钱赚的可真是容易!
孟维桢多少有些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想了想,开口道:“大人,这是应允了?”
大理寺卿长叹一声,无奈道:“你觉得本官能够拒绝吗?”
若是别的案子,尚且有选择的余地。
眼下这案子闹得这么大,当中牵扯那么多人。
谁能动,谁不能动,不是区区大理寺卿说了算。
至于真相?
真相在某些时候,一文不值。
孟维桢含笑道:“您若不愿,谁又能逼得了您啊!”
大理寺卿瞪他一眼,沉声道:“你这是要帮那位百乐门掌柜说情?”
孟维桢连连摆手,着急解释道:“没有没有,大人不要误会,下官绝无此意。只是觉得,崇宁大长公主的手未免伸的也太长了些。”
大理寺卿沉默良久,开口道:“你年纪轻轻,能坐上少卿之位,是靠自己的本事?”
当然,不是。
孟维桢没想到一句话就把火烧到了身上,尴尬一笑:“大人可真爱说笑。”
要不是有着身为后宫第一宠妃的姐姐撑腰,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哪里轮得到区区一个未冠少年来当?
又不是谁都能像江景辰那样,把全家人都给卖了,以此换得圣上垂青。
不过话又说回来,用世袭罔替的侯爵之位,换一个只袭三世的伯爵,哪怕现今身居刑部侍郎之职,可......
真的值吗?
孟维桢想不明白,只知道既然江景辰花了十万贯,那自己多少也该尽些力。
于是话锋一转,说道:“这么大的事情,仅用一介民女顶罪,怕是说不过去吧?”
大理寺卿淡淡道:“过不过的去,不是你,也不是本官说了算。你终究是年轻,不懂为官之道。”
为官之道吗?的确是不懂。
孟维桢无言以对。
大理寺卿心中亦是有所犹豫,因而才会说这么多话。
“也不知道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离宫内对朝廷重臣之女下毒,弄出这么一摊子事,真叫人难办!”
一声长叹之后,大理寺卿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你年纪轻轻便位居重职,资历不够,缺乏锻炼,本官便将此事交给你去办。”
难办,那就别办啊!
锻炼个屁。
老狐狸,居然搞这种事情。
实在是可恶!
孟维桢暗自腹诽,嘴上却道:“大人都觉得难办之事,下官更是无从上手,怕是会误大事啊。”
大理寺卿含笑道:“本官都替你想好了,开堂审案,宣判定罪,一切依律行事。”
孟维桢试探道:“那,证据呢?”
大理寺卿不悦道:“你第一天当官?”
孟维桢无力改变什么,念着与江景辰之间的情分,以及十万贯钱的面子上,硬着头皮道:“本案事关重大,不宜太过草率,下官觉得,七日之内破案,最为合适。”
案子才交大理寺,自然不可能立马就结案。
可是七天,未免也太久了些。
夜长,梦就多。
大理寺卿沉吟片刻,吩咐道:“都是朝臣家眷,不好羁押太久,本官只给你两天时间,去安排吧。”
安排什么自是不必多问。
事情若是办好了,功劳是上官的。
事情若是办不好,罪过是自己的。
孟维桢清楚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大本事,但多少是有些小心思。
做事从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可眼下这案子......
回到后院偏厅之后,孟维桢也不啰嗦,直接将方才之事说了出来。
“依律,可判谋杀之罪,因着诸多缘由之故,当从重判刑。我已经尽力了,只争取到两天时间,你若想做些什么,得抓紧。”
好歹在刑部待了这么长时间,江景辰自然知晓这是个什么罪名。
谋杀之罪,可判死刑。
谋杀未遂,可视情节而定,减罪一等,或是二等。
倘若是奴籍害主,一经查实,立斩无赦。
青瑶早已恢复良籍,但孙雅身份非同一般。
简单来说,罪不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