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韩世忠南归之后,果然朝廷授其鄜延路副总管,加平寇左将军,屯淮阳,会山东兵拒敌。而粘罕听闻,果然起兵来犯,韩世忠不敌,趁夜引归,结果被粘罕料中行程,沿路追击,韩世忠军溃于沐阳,幸得部将张遇死战,方才逃得性命,而张遇则力战殉国。自此,韩世忠方知岳飞之神机妙算,悔忘其当时之言,此乃后话不提。
这边却说时已入夏,金军不耐酷暑,先后退去,宗泽遂起各路兵马,收复各处郡县,河南一地,尽还宋军之手。此时宋金两军战事稍歇,进入了短暂的休整期。
这一日,岳飞正在营中,忽有亲卫来报,说道:“如今各处将领俱来,与留守大人共商大举之事,请将军前去议事。”
岳飞连忙往大堂而去,还未进院子,便见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跨门而入。岳飞喜道:“王将军别来无恙?”
那人听到呼唤,回头来见是岳飞,也大笑着走了过来,一把把岳飞抱住,原来来将正是王彦,二人相互寒暄一番后,王彦问道:“此次重归宗留宗麾下,可有不同?”
岳飞笑道:“全赖将军肯放人,才使鹏举得见恩师。此番却是与从前并无不同,在恩师麾下充一统制而已。”
此时其余将领皆已进入大堂,王彦也拉着岳飞一同入内议事。待众将落座,宗泽命人将地图吊起,手拿一根竹棍,指着地图说道:“近日多谢诸位来此共商大事,老夫心感念之。如今金人大军已经退去,正当借此时收复两河失地。因此老夫仔细研究后形成一策,便与诸位共同商讨。”
说罢,宗泽用手中竹棍一指,说道:“王彦,你率麾下八字军,自滑州北渡黄河;复怀、卫、浚、相等州。马扩兵发大名府,攻取洺、赵二州并真定府;杨进、王善、丁进等各部兵马齐头并进,一旦大军过河,则两河之地百姓则必当群起响应,当可以民为兵,驱逐金军于燕云之地。若我军大胜,则西辽、西夏、高丽等国定当群起而攻金国,到时中原之地安矣。诸位觉得此计可行否?”
下方众将议论一番后均认为此计可行,而王彦更是高兴地说道:“当日我在太行山聚豪杰十万,若能一战而定中原,还百姓于家,则王某有颜回乡矣。”
而岳飞在一旁则闷闷不乐,虽然他知道宗泽此计极佳,若能依计而行,则中原之地当能尽数收复,但他更知道,黄、汪二奸臣断不会使此计施行,而赵构也断不会让宗泽这样触怒金人。便是因此事,宗泽郁郁生病,最终不治而亡,于是不乐。
待得诸将议毕举事细节后,各自散去,宗泽叫住岳飞,问道:“鹏举,今日我见你闷闷不乐,似乎有心事,可是老夫之计有失策之处?”
岳飞连忙说道:“恩师之策大善,若能依计而行,则中原必复。只是学生担心奸臣阻挠,圣上不准,因而不乐。”
宗泽叹口气道:“这也是我最后一次为圣上尽忠心之言了,此事若圣上不许,则老夫当听你之言,激流勇退便罢。”说完转身离去。
是夜,宗泽皱眉深思许久,最终下定决心,提笔写在奏章一封,言道:“臣自留守京师,夙夜匪懈,经画军旅。近据诸路探报,敌势穷蹙,可以进兵。臣欲乘此暑月,遣王彦等自滑州渡河,取怀、卫、浚、相等处,遣王再兴等自郑州直护西京陵寝,遣马扩等自大名取洺、赵、真定,杨进、王善、丁进、李贵等诸头领各以所领兵分路并进。既过河,则山寨忠义之民相应者不啻百万,契丹汉儿亦必同心抵御金人。事才有绪,臣乞朝廷遣使声言立契丹天祚之后,讲寻旧好。且兴灭继绝,是王政所先,以归天下心也;况使金人骇闻,自相携贰邪?仍乞遣知几博辩之士,西使夏,东使高丽,喻以祸福。两国素蒙我宋厚恩,必出助兵,同加扫荡。若然,则二圣有回銮之期,两河可以安贴,陛下中兴之功,远过周宣之世矣。愿陛下早降回銮之诏,以系天下之心。臣当躬冒矢石,为诸将先。”宗泽一气呵成写完奏章,又以火漆为印,命人星夜送往扬州高宗皇帝处。
数日之后,奏章到达扬州,是时黄潜善为左相,而汪伯彦为右相,二贼把持朝政。收到宗泽奏章后,汪伯彦说道:“前番守护东京,联络关中,宗泽已立大功,若是此时圣上信其言,准其北进之言,其功之大,过于天矣,到时黄公与吾将何处容身?”
黄潜善闻言,点头赞同其言。于是二人入宫面圣,对高宗皇帝进谗言道:“如今宗泽留守东京,聚两河匪类,又节制关中,兵势之大,竟逾百万之众。若予其钱粮,使其北进,则中原之地可复。然所谓功高盖主,其在东京数败金人,以致河南百姓只知有宗泽,而不知有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