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官离开,吕颐浩对其属官李承迈说道:“是必有兵变。”
李承迈听后点头道:“方诏词有畏天顺人之语,此恐其出于不得已也。”
吕颐浩之子吕抗在一旁也附和道:“兵变无疑矣。”
听二人之言,吕颐浩立即派人去往杭州,查探虚实,不日回报果然有苗刘兵变逼宫之事。于是吕颐浩至书于张浚、刘光世,痛述国家艰难之状,别以片纸遗张浚道:“时事如此,吾侪可但已乎!”
张浚此时在平江也收到了朝廷改元赦书,读罢赦书,其恸哭不止。此时吕颐浩书信也已来到,张浚立下决心,连夜召两浙路提点刑狱公事赵哲,命其尽调浙西射士,以急切防江为名来援,又使汤东野密治财计,共谋起兵勤王。
与此同时承宣使张俊也受封为秦凤路总管,不疑有事,便率麾下兵马准备还于杭州,而后前往秦凤路赴任。张浚闻讯,急邀张俊前来。待张俊来到后,张浚将将苗刘兵变之事具实以告,并说道:“太尉知皇帝逊位之由否?此盖苗傅等欲危社稷。”话未说完,便泪流满面。张俊闻言亦大哭。
此时张浚提到自己欲请其一同起兵问罪,张俊泣拜愿往,并且说道:“此事须侍郎济以机术,勿令惊动官家。”张浚深受感动,点头应允。
而刘光世此时正领兵镇江,张俊遣人以蜡书至刘光世军前,请其出兵勤王,刘光世不从。吕颐浩又遣使至镇江说之,刘光世见勤王之兵愈众,恐落于人后,这才起兵。
随后吕颐浩勤王兵至润州丹阳县,刘光世引所部来会,又命张俊分兵扼江。而张浚则上疏道:“睿圣皇帝方春秋鼎盛,而遽尔退避,恐四方闻之,不无疑惑,万一别生它事。尚望详酌施行。”
苗傅等收到奏章,以礼部尚书之职召张浚前往杭州,又命其将所部兵马一同带往杭州。张浚一面命汤东野、赵哲各具密奏称:“金未尽退,及靳赛之众窥伺平江,若张浚朝就道,夕败事。”另一方面自己也上奏道:“今张浚人马乍回平江,人情震詟,若臣不少留弹压,恐臻败事。”
此时张浚欲奏请高宗皇帝复辟,但张俊、辛永宗、赵哲等将皆以为不可,并说道:“若此,恐傅等自疑罪大不容,或别生奸谋,请以计款之。”
张浚听众将之言,自递发奏状,并以其副申尚书省,乞率文武百官力赐祈请。又以请笔写书到苗傅、刘正彦处,信中说道:“太后垂帘,皇帝嗣位,固天下所愿。向所虑者,宦官无知,时挠庶政,今悉戮其无状者,最快人望。惟睿圣退避一事,若不力请,俾圣意必回,与太母分忧同患,中兴之业,未易可图。二公忠义之著,有如白日,若不身任此事,人其谓何!浚愚拙,死生出处,当与二公同之。”
此时前密州州学教授邵彪见张浚于军中,张浚问策安出,邵彪说道:“以至顺诛大逆,易于反掌,公处之何如耳。”
张浚道:“张俊指天誓地,愿以死援君父之辱,韩世忠有仗节死难之志,二人可以集事。惟浚士卒单弱,恐不足以任兹事。然吕枢密屯兵江宁,其威望为人所信向,且通亮刚决,能断大事,当为天下倡。刘光世屯兵镇江,兵力强悍,谋议沈鸷,可以倚仗。浚皆驰书往矣。”
邵彪道:“兵贵神速,吕枢密在数百里外,奈何?“
张浚道:“吕枢密睹事明而刚决,闻国家之难,必先众倡义而起,何患不速!”
是日,张浚书至江宁,吕颐浩看了张浚来书,泣道:“果如所料,事不可缓矣!”吕颐浩回书与张浚及诸大将,相约会兵。于是他以羸弱千余人授杨惟忠,自将精兵万人勤王。
此时韩世忠舟师抵达常熟,张俊得知,连忙遣使以书招之,此时张浚书也送到。
韩世忠在舟船中,闻张浚遣人来,被甲持刃,不肯就岸;取浚及张俊所遗书,使人读之,听闻苗刘兵变,逼宫高宗皇帝禅位,韩世忠涌哭,举酒酹神,说道:“誓不与此贼共戴天!”舟中士卒闻言尽皆振奋。
于是韩世忠受召面见张浚道:“今日大事已成,世忠与张俊以身任之,愿公毋忧。”便要请战。
张浚说道:“事不可急。投鼠忌器,急则恐有不测。浚已遣冯轓甘言诱贼矣。”
是日,张浚大犒韩世忠及张俊两军,酒过三巡后,张浚引诸将至后园,屏退左右后问道:“今日之事,熟逆孰顺?”
众皆曰:“我顺彼逆。”
张浚又道:“浚若迷天悖人,可直取浚头颅归贼,即日富贵矣。不然,一有退缩,当以军法从事。”众将皆诺。
随后众将传檄于天下,求各处兵马勤王,苗、刘二将听闻,连忙派手下将领张彦、王德领军而出,以阻勤王之兵。
王德字子华,通远军熟羊砦人。以武勇应募,隶熙帅姚古。会金人入侵,古军怀、泽间,遣王德谍之,斩一酋而还。补进武校尉。姚古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