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众臣议定出海之事,高宗皇帝立刻返回越州。到得越州后高宗皇帝仍不敢留,便命安抚使李邺、两浙宣抚副使郭仲荀等守越州,自己则率百官往明州登船出海。
在明州筹措海船时,因船只有限,于是吕颐浩等人便下令每艘船上除百官及家眷外,只可载诸班直卫士六十人,并且要求卫士家眷只可使两人登船。
此令一出,顿时引来卫士不满,众人齐聚于主管禁卫入内内侍省都知陈宥面前道:“我有父母,有妻子,不知两者如何去留?”陈宥闻言,心中不忍,但诏令已出,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好生劝慰众人。
此时正值左相吕颐浩入朝,卫士张宝望见,便率百余人遮道,质问道:“敢问相爷,圣上此行,欲乘海舟何往?吾等诸军又往何处?”
吕颐浩见其出言不逊,态度强硬,便怒斥道:“班直平日教阅,何尝有两箭上贴!今日之事,谁为国家死战者?”
众卫士本就因诏令不满,又被吕颐浩当众斥责,顿时群情激奋,便有卫士揪住吕颐浩,欲将其打杀。
此时正好参知政事范宗尹来到,连忙上前好言相劝道:“此岂可以口舌争?”其余众官将卫士阻住,范宗尹趁乱将吕颐浩救出,拉其衣襟,引入殿中。
入得殿中,范宗尹恐卫士生乱,便命人将大门紧闭,一众卫士被阻门外,虽高声叫骂,却是不得而入。
此时高宗皇帝也听闻此事,便对众臣说道:“闻人事纷纷,不欲入海,缓急之际,岂可如二圣不避敌,坐贻大祸。今以御笔谕之。”
吕颐浩与参知政事王綯连忙捧御案近御座前,高宗皇帝当即写诏以慰中军,众卫士见了皇帝诏谕,这才人情稍定,于是拜于殿前,三呼万岁而退。
待得众卫士散去,高宗皇帝密召吕颐浩前来,说道:“此辈欲沮大事,朕今夕伏中军甲士五百人于后苑,卿等翼日率中军入朝,捕为首者诛之。”吕颐浩领命告退。
当夜,吕颐浩密谕中军统制辛企宗及亲军将姚端入府,命二人暗中调动御营军,以备次日发难。
次日早朝,吕颐浩命御营使司参议官刘洪道部兵于宫门处防止兵变,而自己则与部将姚端冲入行宫之中,但遇诸班直卫士,皆擒之。一时间宫中混乱,卫士四散奔逃,或爬上屋顶,以避捕杀,或越墙而去,远遁千里。
而高宗皇帝此时早已顶盔贯甲,听到宫中混乱,便起伏兵出宫与御营军共讨卫士。来到殿外,见屋顶处藏有卫士二人,高宗皇帝因心中愤恨,迸发出从未有过的狠劲,弯弓搭箭,将二人射中,坠于屋下。
诸班直卫士见皇帝发怒,且御营军四处捕杀,知道事不可为,无奈之下,只能束手就擒。宫中之乱平息后,高宗皇帝命召吕颐浩至都堂,诘为首者以奏,其余皆囚之。数日之后,又将为首卫士张宝等十七人诛于明州市中。
就在明州高宗皇帝与卫士因登船之事闹出一番闹剧之时,兀术则一路攻城略地,先是攻陷常州,又向南攻陷广德军。接着转向东南直插湖州安吉县,焚县而去,进兵临安府。
兀术大军行至湖州与临安府交界处,路过独松关,见如此险峻关隘,竟无一名宋兵把守,便大笑道:“南朝若以赢兵数百守此关,吾岂能遮度哉!”说罢率大军过关直取临安。
临安知府康允之闻兀术大军已到,不战弃城而逃,退保赭山。兀术大军几乎是兵不血刃便攻破临安府,尽收府库钱粮供应军马。
兀术得了临安府,令手下大将迪虎攻打钱塘县。城中知县朱晔,为人忠肝义胆,闻兀术来犯,乃与康允之商议,愿自率弓手、率军往前路拒敌,使杭州百姓可以逃脱生天,康允之同其意。
朱晔率军行至县外二十里处,正遇迪虎军,敌我相见,分外眼红,朱晔身先士卒,挥刀迎战。两军箭如飞蝗乱射,死伤不计其数,朱晔身中两箭,被左右亲卫带至天竺山上,仍率乡兵死战不退,数日之后以身殉国。
金军击破朱晔,顺势取了钱塘,迪虎使人回报兀术。兀术闻讯叹道:“若南朝宗泽尚在,李纲用事,焉能使我渡黄河、济长江?”
此时兀术探得高宗皇帝意欲自明州出海,便自留安府,使斜卯阿里、乌延蒲鲁浑以精兵四千追击。又命讹鲁补、术列速攻越州,越州知州李邺、宣教郎袁潭献城投降。其时两浙宣抚副使郭仲荀在越州,金军未至,便乘海舟潜逃温州。
击破越州后兀术再遣完颜布辉从阿里、蒲鲁浑破宋兵三千,飞渡曹娥江,至明州境内。
张俊此时为高宗皇帝断后,便使统制刘宝与之交战。却被金军杀的溃不成军。正在危急之时,张俊部将、御前右军统领杨沂中于舟船上看见,心中火起,便指挥舟船泊岸,与田师中、赵密杀入金军中,力战多时,斩金军数百。随后殿帅李质引班直来助,与金军杀伤相当。
随后明州守臣刘洪道、浙东副总管张思政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