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对修仙世界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了,了解这个世界中占主导的世家们,便是个很重要的事情。”徐惜梅接着道,“那孙姐听过季连家吗?”
来了来了又来了,上次她问自己听过太叔家的幻术吗,然后给自己整了个大活,这次又问听过季连家吗,不敢想她还有什么后招等着自己,孙葇荑在心里想道。
虽然孙葇荑觉得徐惜梅应该不会坑了自己,这种感觉,就涉及到玄学了。
“每个十大家族的名号和他们的绝活,我们这些从山下来的人都有所耳闻了。”孙葇荑说道。
徐惜梅继续说:“季连,出自芈姓,芈姓是楚国的国君姓,季连虽没有上古三家姜姒姬古老,但他们的绝活使得其屹立不倒。”
“这个绝活,便是推演术,由占卜发展而来,比占卜更精确,依靠天象、地利、人和、时空的条件来合理、甚至可以说是科学地推出事情的走向。”
孙葇荑疑惑道:“那有他们在的话,这个世界岂不是可以永远和平?为什么还会有三百年前的那次大战,为什么他们不提前阻止、警告,而且听说那次已经是你们第五次大战,也就是前面四次,季连家的人都视若无睹?”
徐惜梅耸耸肩:“可能他们推演出这些战争没有使他们家族的人利益受损,于是便不会干涉吧,你也说了,这个修仙世界前后一共有过五次大战,每一次都没有波及他们季连家的,这难道不是一种神算?”
孙葇荑皱着眉:“嗯……季连家的人推演出什么时候自己家族会遭到重创,然后提前做事干涉事情的走向,因此他们家才能这么多年从无祸患……倒也算合理,但,还是无法解释为什么他们不警告其他人,你们世家与世家之间不也是有交往的吗?”
“别人的衰落,便是自己兴盛的契机,此消彼长便是这个道理,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也是这个道理,傻姐姐。”徐惜梅看着孙葇荑的眼神像是长辈看孩子的。
“我傻吗,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才是人该做的,而不是人本来就是的,若人只做自己本来就想做的,算什么好人。”孙葇荑的倔劲还上来了。
徐惜梅抬着眼看向比她高半个头的孙葇荑道:“当好人,很重要吗?”
孙葇荑神色认真道:“不重要吗?”
徐惜梅笑着摇头道:“唉,你们真是被儒家思想坑害深了,罢了,你也才三十多岁,也许等你两百多岁以后,会改变想法的吧。”
“哈?可老子这句的后面便是【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这不正是我说的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人,明知这件事不符合人性却倒行逆施达到道者境界吗?”孙葇荑的劲更上来了。
徐惜梅心想既然你要辩,那就辩个明白。
她说:“违背人性,是让自己过得更好,还是让别人过得更好?别人自然要让你对别人更好,你对别人更好,别人得到的是实惠,你得到的是一个君子之名,等别人飞升翱翔太虚,你已经冢中枯骨,真是一个敢坑一个敢信啊。”
“……”孙葇荑感觉自己没什么好说的了,这个世界上的人思想千千万万,辩是辩不出黑白的,人只愿见自己想见的,听自己想听的,这是她一个“三十岁的孩子”已经明白的了。
“远的不说了,就说近的吧,孙姐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我父母,损我这个不足的,补姐姐这个有余的,甚至……”徐惜梅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从小我什么都没有的,本来就是不足了,甚至现在我赚了点小钱又想从我身上刮油水,去补姐姐这个从小得到家中资源倾斜的。”
“这还没完,我家的情况不是一个特例。”
“事实上,就我所知,姜家的主脉和分枝也是这样的供养关系,风家的圣女制度,程家徐家都是一样的主家副家依附制度,而这些被供奉的人,真的都活得非常滋润,如果我们有机会,还是当个被供奉的人比当个奉献的人更好啊。”
“再说,人天生就想往上生长,孙姐努力修行,难道不也是为了更进一步吗,不然的话,你在人间活一辈子,也够快活的了,何必来熬长生呢?”
听完徐惜梅一番话后,孙葇荑明白是什么造成了她的观点了。
她回答道:“熬?哈哈,我……也说不清楚当初为什么来,或者说,谁会不来,旖旎神秘的修仙世界,山下的人可是自古就有耳闻,只是都得不到证实,一旦有了机会,谁会放弃这个机会?”
“至于往上生长,自然是人人都在往上生长的,人活着呼吸着,就在往上生长,但往上生长不等于掠夺,更不等于信奉掠夺。”
“如果连我自己也变成信奉掠夺生长的人,那我跟那些盎撒人有什么区别?屠别人的地,夺别人的资源,虽然是能强大,但这种强大,我宁可不要,人活着反正都得死的,总得有点底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