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把此人拎出来,就只是一个单纯的悲情人物。
早年跟随朱元璋,征战天下时为其出谋划策,其殊荣不说和李善长一样封个国公,但最少能封个伯爵。
可是,在大明开国之后,朱元璋只给了他一个诚意伯的爵位。
洪武八年,又因与淮西党争,被胡惟庸攻讦,朱元璋亲自下旨让他罢归乡里,此时的刘伯温已经身患重病。
朱元璋大概是出于好心,派人给刘伯温送药。
正是在此药过后,刘伯温一命呜呼。
一度权势滔天的大明宰相胡惟庸,便是因“毒杀刘伯温”的罪名开始倒台。
以前蓝昭对那老儒生,其实是有一些怜悯和同情的。
狡兔死,走狗烹。
大明立国前,为朱元璋绞尽脑汁。
大明立国后,又成为了他压制和削弱淮西勋贵的一把长剑。
即便这把剑已经腐朽了。
朱元璋还要他发挥出最后的余热!
可悲,可叹。
对前辈的尊敬归尊敬,但灵弦刚刚的那句提醒,让蓝昭想起来了。
刘伯温是浙楚派系的首脑。
不能把他想太好,也不能把他想太坏。
而在那个时期,道衍不过是一个小沙弥罢了,哪有惊为天人的才华?
若是无人指点,他又岂会说出,送朱棣一顶“白帽子”的言语?
灵弦的本意,是想让蓝昭多多小心。
真要和道衍成为敌人,极有可能两败俱伤!
蓝昭理解他的用心,回首作揖道:“多谢灵弦大师赐教。”
“蓝施主客气,还请珍重。”灵弦毕恭毕敬行了个佛礼。
离开这片区域过后,夫妻俩来到慈云寺的一处池塘旁坐下。
青山绿水,风景宜人。
徐妙清依靠在蓝昭的肩头,好奇问道:“夫君,上次和你来慈云寺,还是在成婚之前,当时的你似乎对灵弦大师不那么感兴趣,这次怎么还和他聊了那么久?”
“恰好他知道一些白莲教的事,我顺嘴问问而已。”蓝昭说。
“啊?他也和白莲教有关系?”
徐妙清不免有些担忧。
毕竟,徐家两代人,都经常来这座慈云寺布施,而灵弦也经常帮他们排忧解难。
就拿徐达来说,心情不畅时会带着他那夫人来此参悟佛经。
约莫是年轻时杀人杀多了,都快成了心魔,外加病痛折磨,生前也只有在佛经梵音之下才能清静一会儿。
听蓝昭这么说,总感觉过不了多久,锦衣卫就得上门把慈云寺给封了。
蓝昭笑了笑,捏了下徐妙清那光滑的脸蛋。
“夫人,别瞎想,我知道灵弦大师是个好人,他和白莲教那些烂事没什么关系。”
徐妙清松了口气,但不免鼻子酸涩,大概又是想念父亲和娘亲了。
蓝昭干脆把她搂到怀中。
“以后只要你想来,什么时候我都陪你来。”
徐妙清轻轻应了一声。
对她而言,父母去世过后,几乎没有真正依靠的人。
直到那一日蓝昭爬上魏国公府墙头。
摘走了自己这颗桃子。
徐妙清只觉得,能够与此刻所依靠的男人结缘,已是莫大的福气。
否则的话,大概会在某座王府中,成日惆怅至极。
蓝昭看着怀中女人的娇美模样,忍不住俯下脑袋在那对香唇上吻了一下。
纵然成婚将近三年,面对突如其来的温存,徐妙清亦是会忍不住面颊绯红。
蓝昭也很喜欢她的这般神态。
可惜这是在青山绿水之间,又处于僧庙佛堂之中,那些下流的事情还是不要做的好。
再者说了,徐妙清还怀着孕呢。
在这里待了片刻,徐妙清领着蓝昭四处转悠,午间一家人在慈云寺吃了些许斋饭,便打算打道回府。
那帮从宫中而来的妃嫔早早便已离开。
蓝昭没有过多关注,随后也带着女眷们返回凉国公府。
今日氛围,格外安详。
没有波涛汹涌的阴谋,没有人心鬼祟的算计。
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奈何,仅此一天而已。
次日,蓝昭仍然如同往常一样,换上那身用百姓血染的绯红官袍,来到兵部尚书的值房当中坐下。
昨日堆积的诸多公文,差不多有着半人高。
蓝昭还特地把夏原吉叫来,幽怨道:“你这兵部右侍郎也不知道替我分担一下!”
夏原吉苦笑道:“大人,下官已经替您解决了一半,下官那值房里还有一堆呢。”
“这不又要打仗了吗,很多事情都得经过兵部。”
“忙完这一阵就好了。”
蓝昭无奈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