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直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那个广西郑禃到底要啥了。据他所知,郑禃家是广西镇安府废冻州的土知州。镇安府距离贵州布政司不过隔着泗城州想必也在出征旗军之中。
所以此时倘若发生了土籍举人丢失试卷的事,朝廷一定会安抚人心。到时候根本不用郑禃如何善后,李东阳就会以大局为重,帮他压制礼部“二郎有话不妨直言。”
“俺晓得五虎不愿沾染这事,甚至巴不得有人抢了去,可五虎不会认为,朝廷的补偿就是给他点钱打发了吧?”郭勋隐晦的提了一句。
“二郎的意思俺懂了。”郑直叹口气“可那人既然敢明目张胆的四处宣扬,就一定料到俺或者知情人去讨说法。俺确实不愿再牵扯其中,如今这样稀里糊涂的过去也就算了。”
郑直的反应,让郭勋颇有些无奈,却不死心又劝了数次。可郑直始终不愿意,郭勋只好怏怏不快的准备告辞。
“二郎的好意俺懂。”郑直怕因此得罪了郭勋,反而拉住对方分说“可俺叔父再过几日就要殿试,倘若因此节外生枝,俺怕……”
郭勋想了想,苦笑“是俺想的少了。”郭家内部一向纠缠不清,因此郭勋习惯了一切以自家为出发点。却忽略了郑直不同于他,家族之中虽然同样龃龉不断,却终究没有撕破脸。倘若郑直这时候闹出啥,没准就真的毁了郑宽“行,此事是俺相左了。反正这种事,朝廷要有个说法也要不短的功夫,日后再讲。”
郑直无语,郭勋这是想从里边捞多少啊,还是不死心。不过这事他是打定主意能拖就拖,拖黄拉倒。若是没黄,他只能再想办法。
眼下他还要给郑虤善后,因为对方昨日的大言不惭,郑直现不得不换了衣服再次出门。既然有了决定,他就必须堵上,泾王府和申王府这两个大漏斗。
“确实没办法了。”郑虤无奈的讲“俺啥底细,表弟还不懂,实在不行,给六叔讲……”爽快的郑直带给他的好心情,维持到第二日中午就消失不见了。赵耀庆竟然在外边赌钱,还欠了一大笔债,数额足足三百两。眼看瞒不住了,赵耀庆这才来找他借钱。
“不,不。”赵耀庆立马拒绝“那样家严定会晓得,若是因此耽误了十五的殿试,俺就百死莫赎了。”
“那咋办?”郑虤不由抱怨“表弟也是,为何不早点开口?之前这些日子咋回事?都让人家找上了门。”
“俺真的啥也不懂,就是图个新鲜,玩了两把……定是那赌头设局骗俺。”赵耀庆此刻心烦,又不想承担责任,于是推托。
眼看赵烁即将进士加身,赵耀庆颇有些得意忘形。京师繁华,他兜里还有许泰等人分给他五十两银子,于是这一阵赵耀庆时常趁着郑虤无法脱身,独自跑出去游玩。十多日前他遇到了街头推牌九设赌,起初不过是看看热闹,几次之后,技痒难耐的他下场。运气好到爆的赵耀庆一连赢了三日,短时间内,就赚了五十两。自信心爆棚的他一发不可收拾,渐渐不可自拔,却不想这之后他就由赢多输少变成了赢少输多。
赵耀庆哪里甘心,如同着了魔一般,一次次想着翻本,不停的将兜里的银子往外掏。待到发现不妥时已经晚了,不但将之前赢得和那五十两本钱都输了一干二净,还欠了整整二百五十两银子。按照约定,倘若赵耀庆不能在今日还上账,明日就会涨到三百七十两。
赵耀庆自然是习惯性的打算赖掉,因此这几日躲在屋里哪都没去。毕竟那些人不过市井之徒,谅他们也不敢闯进郑家胡来,待赵烁考完之后有了官身就好了。久在地方的他虽然入京几个月,却因为浮于表面,依旧想当然的认为,在都中,官身,同样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不想中午的时候有人冒名称是他的朋友,竟然拿着他的借据还有作保的龙单(类似路引,专门用于卫所舍余迁徙凭证),真的找上门来要账。赵耀庆自然不愿意将事情闹大,这才求助郑虤。结果问题没解决,还听了一堆废话。
“如今讲这些都没有用。”郑虤皱皱眉头,起身“走吧,俺们去找乡党拆借一二,不过这银子表弟一定要想办法还上。”
“一定,一定。”赵耀庆如今但求抹去欠账,别的之后再讲,表兄总不能看着他饿死不是,这也是他一直委曲求全的原因。赵耀庆不过一个无名小卒,除非赵烁作保,否则乡党也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郑虤出面作保就不同了,对方是举人,还是郑宽的侄子,不论哪位乡党都会趋之若鹜的。
如今郑宽和赵烁都在家中备考,二人嘱咐郭贴不要让外人打扰后,这才坐着驴车来到九衢货栈找王增,毕竟乡党之中此人大富。
赵烁一家自从祖辈从陕西迁入之后,就一直自认是真定人,中举之时也是这么做的。可偏偏郑家叔侄旗帜鲜明的认藁城县做了乡党,与真定县籍的商贾实在来往的不多。
其实要论实力,真定县的商贾实力才是最雄厚,毕竟真定是北方木植买卖的集散地,又有滹沱河这条温柔的母亲河的提供便利,想不富都很难。至于藁城,光挨这位喜怒无常的母亲打了,好处都让真定县这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