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直想了想“不懂。”不等李晟继续解释,继续道“打个比方,俺被人盯死了,干啥都有人盯着,准备给俺挖坑,把俺埋了,那俺咋声东击西,把他埋了?”
“还比方个啥。”李晟老狐狸一只,眯着眼“不用打个比方,你如今不就让人盯死了?”
“……”郑直腹诽一句,讨好道“行行,就依你,俺让人盯死了,咋把他埋了?”
从杨儒那挨了半日骂,郁闷而归的郑直立刻找到了正在槐树下乘凉吃凉粉的李晟求教。原本以为他做的足够隐蔽,却不想,人家对他的一举一动,尴尬局面门清。
“呵呵。”李晟闭口不言,却伸出手。
“你吃俺的,喝俺的……哎,别走啊,好商量,好商量。”郑直赶紧拽住起身要走的李晟,憋屈的从怀里拿出准备好的一吊钱递给对方。
“这是刚才的。”李晟掂了掂钱,揣进怀里,手却又伸了出来。
“……”郑直恼火的又拿出一吊钱放到了对方手上。
李晟撇撇嘴,反手把刚刚拿到手的一吊钱扔在了地上,继续伸手。
“拿错了,拿错了。”郑直装作恍然大悟,赶紧又揣进怀里,不多时拿出一锭二十两金花银递给对方“童叟无欺。”
李晟接过银子咬了一口,这才道“把那根筷子掰折了。”
郑直不明所以,拿起桌上的筷子掰断。
“把那筷筒里的所有筷子都掰折了。”李晟眼皮都不带抬的继续道。
郑直伸手拿起一把筷子,足有五十根,用力掰了起来。
“那,你看到……”李晟连结果都懒得瞧,继续道。
“咔吧。”不等他讲完,郑直手中的筷子应声被掰成了两段“看到啥了?”
“……”李晟盯着郑直手里那一把断成两节的筷子“一根筷子好掰断还是一把?”
“那自然是一根。”郑直想都不想就回复。
“那不就得了。”李晟一边组织语言,一边道“你把刘成恩和焦希周看成了一个人,那自然就只能硬扛。可他们明明是两个人啊,一只手还有长有短,更何况是两个人。”
郑直想了想,好像懂了“也就是,俺不该用啥声东击西,也不该用围魏救赵,而是合纵连横分而治之。”
“孺子可教。”李晟满意的捋了捋额下不多的几根胡须。
“那,俺联哪个,治哪个?”郑直追问。
“这个嘛,不是不可以答,只是嘛。”李晟又伸出了手。
“哦,俺懂了。”郑直起身“您老岁数大了,吃凉粉容易着凉,少吃点。俺先走了”转身就走。
“葛屦履霜。”李晟气的吹胡子瞪眼,奈何郑直看都不看,片刻就没影了。他这才笑呵呵的拿出那枚二十两的银锭又咬了一口。
“李先生。”这时郭贴走了过来。
李晟立刻把银子塞进袖口,起身要回自个房间。
“先生是要去集市?”郭贴赶忙问。
“去集市作甚?”李晟不明所以。
“买筷子啊。”郭贴好奇道“俺家五郎刚刚讲,先生看俺们用的筷子旧了,要给俺们都换杭州的天竺筷。”
“锱铢必较。”李晟咒骂一句。这天竺筷乃是杭州名产,一双的价格相当于普通的十双木筷。显然,郑直又摆了他一道。
进入六月,来自全国各地的监生纷纷涌入京师,作为国子监周围最好的酒楼,汇文楼如今已经是一座难求。很多人慕名而来,为了能在此吃上一顿饭,宁愿在店外排队。当然这是对无权无势的普通人而言,对于豪门贵胄,他们不管啥时候来,永远都有空位。
马车缓缓停在酒楼正门,一位身穿缎花圆领的中年人轻摇折扇走下车。立刻有小厮凑了过去,行礼之后为其带路。
“这人就是焦侍郎的嫡子,焦黄中。”钱宁为对面的郑直介绍“也在国子监读书。为人据传,贪财好色。”
“有意思。”郑直盯着对方走上二楼,进了一个包间“多谢三郎襄助。”
“能帮到五虎就好。”钱宁摆摆手“只是俺能力有限,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剩下的还需要五虎自个做了。”
“这是自然。”郑直端起酒杯与钱宁对饮。
在分析了刘健和焦芳之后,郑直最终选择了焦希周作为合纵连横的方向。毕竟刘健已经是首辅,作为首辅的嫡孙,刘成恩啥也不缺,就算拍马屁逢迎也轮不到郑直。而焦芳就不同了,焦芳如今是礼部左侍郎,人缘不好,据传,多次为了升迁和同僚官长发生龃龉。也就是讲,焦芳的进取心很大。郑直如今再不咋样也有一个解元的名头,在后年之前,依旧可以充门面的。
方向定了,可具体到如何实施,他又犯了难。继续在焦希周面前伏低做小?郑直考虑良久,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