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锦这次没有矜持,反而睁开眼盯着郑直“那老二、老三咋办?”
郑直一愣。
“我明年才十八。”许锦脸色一红。
郑直干笑几声“看来俺得好好跟二虎掰饬掰饬了。”
“算了,有你这话我就啥也不求了。”许锦对于郑直的态度还算满意,安心的躺在他怀里“你啥时候走?”
“不走了。”郑直坚定道“俺在这守着娘子一辈子。”看许锦不信,笑道“俺在外边见了些世面,可是人生地不熟。还是那句话,哪都比不上家。俺以后守着娘子,开枝散叶,这也不错。”
“不考举业了?”许锦有些失望。
“你还真想俺也拿个状元?”郑直哭笑不得。
“文的不行,总要拿一个武的吧。”许锦退而求其次“我想看五虎跨马游街。”
郑直无可奈何“虎哥就是武进士,中了之后就被放去边地了。”
“别以为我不懂,家兄就打算下科要一显身手。”许锦斜睨郑直“五虎中了也是可以申请回卫带俸差操的。”
“俺想想。”郑直无可奈何,敷衍一句。
“哦。”许锦也没想着一次就能让她的解元回心转意,最起码有个好开头。伸出玉臂,一拉床铃,不多时,鹿鸣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娘子,咋了?”看到衣衫不整的二人,目光倒比前几次自然多了。
“莫要吵我休息。”许锦推推郑直“去去去。”
郑直哭笑不得,起身道“娘子这吃饱了骂厨子的本事高。”不等许锦发作,就不顾体面的,将不吭声的鹿鸣拉进怀里“鹿鸣跟了娘子这么久,已经没了名分,总不能再这般随意。”
“说的好像你腿脚多好一般。”许锦哪里看不出郑直又窥破了她的心思,再次钻进对方怀里“他倒是疼你。”
鹿鸣正偷笑,身子突然一僵。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林有朴樕,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第二日一大早,得了消息,在隆兴观工程中担任管事、帮办的众人就按照郑直的要求,带着所有账目来到廉台堡大戏台前报账。
“你们的那些东西俺就不看了。”郑直端坐正中“俺就问一句,你们愿不愿意用身家性命担保工料相符?敢担保的,带着账回去,该干啥就干啥。不敢担保的,把账留下,之前一笔勾销,从此各不相欠。”
屋子里的十几个管事、帮办互相瞅瞅,都默不作声。
“俺这人跟他们不一样。”郑直笑笑“喜欢丁是丁卯是卯,喜欢痛快。就这么一个事,需要看别人脸色吗?”
终于有人站了起来,拱拱手“小人身体不适,还望东主另请高明。”
郑直点点头,扭头对朱千户道“拿五十两仪程。”
那人微微错愕,一副受之有愧的模样拱手道“东主厚道。”转身走了出去。
很快在此人带动下,又有两人病退请辞。可是剩下的十二个管事、帮办既不请辞也不离开,而是坐着没动地方。
“三郎。”郑直喝完一盏茶,将茶碗放下。
“东家。”刘三站了出来,拱手行礼。
“拿着俺的帖子,去县里一趟。”郑直轻蔑的打开折扇“顺便把这十二个贼还有账目一并送官。”
“十七哥这是做啥?”
“十七哥,俺是十六哥的姨丈……”
“俺是二哥的朋友……”
“俺是六姐的表哥……”
观望的一众管事听了立刻鼓噪起来。郑直却理都不理,转身拿着拐杖走了出去。
“十七哥,您慢点。”郑直刚想迈下台阶,旁边有人走了出来,扶住他的胳膊。
郑直瞅了瞅对方,一边示意朱千户无恙,扶着对方下戏台,一边问“敢问老丈是哪位?”
“小的何鲤鱼。”对方应道“在堡外庄子放马的,这不,十七哥要用马,俺来送马。”
郑直点点头“原来是何叔,这么大岁数了,咋能养马,俺不是记得家里请了何叔在堡里吗?”
“确实是,前一阵堡外庄子缺一个管事,俺主动找六爷求的恩典。”何廿子低声道“十七哥这么做,恐怕最后也是一笔糊涂账。”
郑直不动声色道“难得糊涂啊。”他当然晓得,可是为了不影响进度,只能快刀斩乱麻。六婶囿于身份,只能通过账目来掌握进度,这就给了下边的人还有旁人可趁之机。他要的只是这些人不要添乱,剩下的,也只能装聋作哑,毕竟都是亲戚。
“工地上的用料都是从俺那调得马。”何叔点了一句。
“何叔俺们这么久没见了,去俺那歇歇脚吧。”郑直心中一动,待走下戏台,立刻发出邀请。若是有真凭实据,他后边就主动多了。虽然家丑不可外扬,可这些人讲白了都是大房和三房的亲朋故旧,若是日后还厚着脸皮要东要西,他手里总要有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