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晓得爱惜身子。”孙二娘却只当没听见“夜里多熬一些鸡汤,一夜伺候这么多人,爷的伤还没好呢。”
大伙都住在一起,郑直回来后就找了借口,一改之前做派,每日夜里,不管多累,多晚,定要去腾出来的西厢房静修。这么奇怪的举动,哪能不引起孙二娘的注意。要晓得往日郑直人不在,她每日都要念叨百十回,如今这尤物就在跟前,她怎能听之任之。
如今想来,十娘子这身子怀的太巧了。真的是成亲当夜就有的?月份没错吧?
“嘁。”书香撇撇嘴“那边的肚里揣着他家的宝,能做啥?”
“要不讲你没见识。”孙二娘反唇相讥“那边一院子女人,正主不行,旁人呢?”
“也是。”书香不甘示弱“别的不算,光是那位杜妈妈一个人就能喂饱他了,若是还有富裕等过些日子,可以连小的一起喂。想来也是够的。”
孙二娘真的不高兴了,冷哼一声,转身就要回屋。
“好了好了。”书香也觉得失言,赶紧拉住孙二娘“我想喂还没那东西呢,又不是小孩子,难不成让我哄?快来吃饭。”
“小蹄子。”孙二娘白了对方一眼“我哪有工夫和你置气,那还不气死我。”顺势坐了下来,开始吃饭。
可是直到她吃完,李茉莉都起来了,却依旧不见郑直翻墙回来。孙二娘不由担忧“这天都亮了,也不怕被人瞅见。”
“俺怕啥。”郑直压口茶“左右不过是把那些烂木头拆了,好在地基没问题,好在那两位将作大匠还没走。”
“如此,俺还能讲啥。”边璋拱拱手“啥时候开始?”
他考虑了几日,又听到了郑直将贪污了数万两营缮银子的管事、帮办全都开革的消息后,这才来到廉台堡见郑直。这种时候,让他做师兄的袖手旁观,实在做不到。
“自然越快越好。”郑直感激的回礼“日后就要仰仗师兄了。”
“璋竭尽所能。”边璋这不是说话留余地,实在是心里话。不过他也不是个拖泥带水之人,既然接了,就直接从郑直手里接过对牌,连午饭都不吃,直接带着充作护卫的朱小旗等人前往林济州了。
郑直在门楼目视对方的身影渐行渐远,犹豫再三,还是熄了安插人手的打算。一来寒了人心,二来他也没有合适的人。郑直只能选择相信边璋,只要对方别太过分,他不会讲啥的。
郑直一瘸一拐的走下门楼,朱千户立刻招呼两个刚刚收的,原真定卫的军余抬着软轿走了过来。郑直本意是不愿意这么张扬的,可这是十嫂的意思。很简单,瘸子可考不了武举。这还不算,他每日还要在院中西厢外练习臂力,美其名曰,怕伤到孩子。诸如此类的还有很多,都是十嫂短期内安排的。尽管每一条都打着各种光明正大的旗号,可傻子也懂十嫂的真实意思,这是从方方面面来对他无形施压。
对此郑直也只能照方抓药,没法子‘布衣诸生耳,而当封侯万里之外’。军户女眷从小就志向远大,甚至比男子对功名利禄还看重。他毫不怀疑,一旦中了武进士,也许十嫂就会得陇望蜀,要他封妻荫子,哪怕封的不是她。
前几日郑健成亲,郑直并没有去,不过派了朱千户送去了礼物。回来后,朱千户告诉郑直,老太君从始至终,只问了郑直的身子骨是否安稳,其他的一概没有提及。显然,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太君对于郑直的举动,既不阻止,也不鼓励。
原本老太君打算郑健成亲后就跟着朱千户一起回来的,可是因为真定周围陡然增多的盗贼,不得已暂缓。
至于为何真定的治安陡然恶劣,很简单,始作俑者,真定卫舍人郑直。
郑健成亲当日,他的舅舅吃完喜酒回去的路上就被人绑了,勒索赎金一千两。郑健的生母是郑富的妾室,不过是个普通军户之家,哪里有这么多银子,只好找到郑家求助。
郑富一个没有财路的普通卫所千户,‘哪里有’这么多银子,况且对方不过一个妾室的兄弟。于是第二日,郑家门口就热闹开了。啥长兄联合外人骗弟媳银子,啥庶子联合外人欺骗嫡母等等的,就被传的沸沸扬扬。
这还不算,有人甚至胆大包天的想要趁着朱氏回门的时候,去劫郑健,以便勒索。好在朱家那边深耕真定数十年也不是虚的,提前得到消息,派人捣毁贼穴,绑了一众强盗交付真定县。
之后几日,各种强盗就仿佛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范围也不再局限于郑家,亦或者那十二个管事、帮办之家,而是真定府内但凡有钱的就有被绑的风险。
郑直对此,除了立刻打发朱总旗赶紧带着齐彦名和王景林另外还有堡内几个身手好的军余赶去府城守着老太君外,始终冷眼旁观。不是他心硬,而是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朱千户提醒过他,可是郑直想的简单了,不过以为翻来覆去折腾的就是那些管事、帮办,最多就是对郑家骚扰。却不想,会变成这样。
不过他却并没有任何自责,你有银子给赎金,为啥不多请几个护院。抠抠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