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掌。”郑直却立刻开口打断了对方的话。
刘三拿着竹板,又是十下。
那汉子见此,得了教训,再也不敢吭声,老老实实趴在地上。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后,才听对方又开口“你女人确实偷人了,不过你进去前,奸夫跳窗户跑了。你打算咋办?”
汉子一听,不吭声了。
“难道你早就晓得?”郑直好整以暇的坐了下来,一边接过朱总旗递过来的毛巾擦汗,一边问。
“那人是俺们这豪商。”汉子闷声闷气的回了一声“他家产业多,俺要是做买卖,没他帮衬,开不了。”显然郑直的气势已经把这个没见识的蠢货吓住了。
“产业多?”郑直笑了笑“能有多少产业?”
“光是城里就有百十间铺子还有门面,城外还有良田数百顷,其他的俺就不清楚了。”汉子看郑直感兴趣,立刻如数家珍的讲了出来。
“你叫啥?”郑直又瞅了眼对面,二楼不晓得啥时候已经灭了灯。
“国延礼。”郑直点点头“滚,俺就在这,不服气就过来。”
刘三、朱总旗立刻松开对方。
国延礼赶紧道“不敢,不敢。”起身就跑。
第二日一大早,郑直化妆后,带着一个家丁与刘三,朱总旗等人分头携带田掌柜挑出来的东西开始在城内的另外四家当铺典当。清苑县周长不过九里,作为县城当然远超藁城县,可是作为府城,实在难副其实。
东西出手之后,郑直就撤了伪装,干脆开始在府前街转悠起来。两个孩子出生了,他总得准备一些见面礼。从张茂那里找到的,当然是好东西,可一来是贼赃,二来晦气。郑直宁肯花大价钱买一些再送给两个孩子。
“客官好眼力。”伙计拿起一架做工精巧的风车还有另一只竹马递给郑直“这是俺们新到的东西,小孩子最喜欢了。”
郑直听了直翻白眼,接过来风车和竹马瞅了瞅,放在了面前“把那个拨浪鼓,九连环,陀螺,捻转,傀儡,皮影还有刚才这两种,一样两个,都包起来。”
他手里有珠宝行,早就已经准备了一堆贵重的物件,可事到临头,才发现,竟然都不是小孩子会喜欢的。
傍晚回到院子,郑直刚想吃饭,朱总旗进来通报,有位姓董的人想要拜访,还送来了手本和礼单。
郑直接过来瞅了瞅,来人姓董,名阳,有个一好大的名头,将仕佐郎。将仕佐郎为散官,国朝从九品官职初授,或为朝廷对“义民”的旌表奖赏所授义官。只许冠带,不令管事,也不支俸,有官阶而无官职,是虚衔。董阳既然产业众多,得这么一个微末义官名号,郑直也没有多么惊奇。至于礼单上大到宅院,小到金银,还算是份重礼“请。”
“在下早就听闻藁城郑氏的大名,一直为无缘相见而大恨。不想今日才晓得,郑解元就在眼前。”来人衣冠楚楚,谈吐儒雅,俨然一位中正持重之人,全没了昨夜的狼狈。是的,此人就是昨夜偷情被郑直瞅见的那个人。
“些许薄名,不值一提。”郑直笑着摆摆手“董佐郎的名头俺也听人讲了,在这府城之中才是个中翘楚。”
董阳,经过三十年打拼,在这保定府积攒下了好大一份产业。这么多年三教九流的人见过不知凡几,却是头一次和早慧之人打交道,讲实话,有些准备不足。
在他看来,郑直可是十三岁中了解元,聪颖过人是一定的,傲气自然小不了,同时肯定也少不了那些穷酸好虚名轻实务的毛病。可很快他就发现,这个判断错了。郑直固然年纪不大,却并没有盛气凌人的傲气,反而显得平易近人。只是这种平易近人不同于折节而交。董阳也无法形容,似乎更像是尽在掌握的自信,似乎还有旁的。总之,让董阳很不舒服“惭愧,惭愧。对面的国娘子,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确实是朵鲜花。”郑直似乎只是随口附和。
“郑解元也这么认为?”董阳眼睛一亮,想到中午时国娘子讲的昨夜之事,顿时有了主意“那国娘子的手艺颇为出彩,尤其是那道小炒肉,让董某回味无穷。不晓得郑解元可愿意过去尝尝国娘子的手艺?”
“怕是不妥吧?”郑直一愣,赶紧摆摆手“国东主……”
“郑解元尽管放心。”董阳却赶紧道“国东主若是晓得解元能够去他家品鉴,没准还会庆贺。”
郑直和董阳对视一眼,颇为心动,却又难以下定决心。
“这小炒肉,肉质鲜嫩,口感香醇,肉质柔软,且带弹性。”董阳见此加紧吹嘘“实乃人间极品。”这厮显然极力促成此事,不留神,讲的有些露骨。
“听董佐郎所言,俺确实口舌之欲大增,有些忍不住了。”郑直终于下了决心“尝尝就好。”杨花绕书暖风多。晴云点池波。戏数翠萍几靥,零星未碍圆荷。软人天气,半如溽暑,半似清和。说与香篝温火,酒痕梅却衣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