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功名的锦衣卫千户投考会试,虽然未中,却也开了先河。”谢国表很有见识,也很有经验。可越是这样的人,才越容易固执己见,再加上他久在公门之中,见多了‘折中’,‘迂回’,非但没有被郑直所言吓住,反而认为这是一种老成持重之策。毕竟刘首辅已经七十有一了,而郑状元就算爬的再快,也要一二十年才能有所建树。这中间多少变数,谁能讲的准?只有拿到手的才是真的。果然脑子好用。
“谢经历难道不晓得那位周贤周千户乃是重庆大长公主的嫡子?”郑直哭笑不得“俺咋能比?”
“在下确实听过。”谢经历顿了顿“可俺也听人讲了,令叔与今上乃是连襟。”
郑直张张嘴,哭笑不得“那若是日后你跟着俺一无所获,不能怨俺。”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他有啥好讲的。
“卑职哪能如此。”谢国表大喜,赶紧又要下跪,却被郑直拽住。这次却不再强求,直接道“卑职六年之期就要满了,这次打算走关系调去真定卫,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国初,吏员地位较高,为鼓励基层吏员尽职工作,朝廷经常会破格提拔出色的下级官员。即便是不入流的小吏,也有获得破格提拔的机会。随着时间的推移,科举的地位日渐提高,吏员逐渐沦为末流。不经科举,根本没有进入中上层官僚群体的机会。经历本身官卑职小,更没有多少晋升机会,只能坐卫或在外卫之间流转。
谢国表在保定府各处兜转多年,期间还曾被真定巡抚‘取赴察院写本书办’,可以讲是真定巡抚下辖六府他都能讲上话。可即便如此,若没有大机缘,谢国表也不可能跨过从七品这道坎,只能继续在各位经历的位置上流转。
“难道谢经历也认为俺只能在那七万多户的真定府耍耍威风?”郑直哪里敢让这么一个能人跑去真定府搅风搅雨,没死之前,谢国表待在保定就好。
“对对。”谢国表眼前一亮“是忠勤目光短浅了。公子所言甚是,真定府,保定府互为表里相辅相成,缺一不可。不晓得公子有何打算?”
“俺瞅着府城内工商不富,有意仿国初南京十六楼一般修筑一些馆舍,供客商旅人歇息休憩。当然犯禁的事俺们不做,这楼竖着不行,就横着修。因此这地也就要多多益善。”郑直不过临时起意,哪想到谢国表当了真,若是让对方察觉他在敷衍,恐怕引起对方警惕。索性直接照猫画虎,将真定的筹划拿来充数。
“十六楼?”谢国表一愣,片刻后不确定的问“敢问真定府近来有商贾打算用城外善田置换城北恶土,公子可晓得?”
郑直尴尬道“正是俺让人做的。”暗道这谢国表果然消息灵通,这盘踞各处的杂职吏员果然不能小瞧。
“公子果然是非同寻常。”谢国表却想多了,甚至把对方这次出现在清苑赋予了更深的意味“忠勤自当竭尽所能,助公子完成筹划。”这种事也算是机密,可以讲这是对方信任他。可另一方面,单凭他几句肺腑之言就信了,郑直真的值得托付?
郑直除了傻笑,还能如何。不比九省通衢的真定,保定作为京师直面南方的屏障,‘稳’才是它的至要。在这里用杨儒的筹划,能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