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修听到对方那软绵绵的声音不由有些侧目,这王娘子他之前也是认得的,咋去了趟京师,调调就变了?
郑直刚刚将王家的马车让进去,原本应该在府城的庞文宣却冒了出来,在郑直耳边低语几句。郑直点点头对郑修道“二哥,俺有些事,这里还要劳累二哥了。”
郑修满口应承下来,郑直则跟着庞文宣上了门楼。
“这是孙秀才一早就送来的,讲让俺务必拿给东家瞅瞅。”庞文宣一进门楼,就从怀里掏出了几张纸。
郑直接过来看了一眼,是邸抄。心中一动,赶紧翻找起来,果然,在其中一页找到了很简单的几句话“命故充军都督同知郑福之孙虎袭祖职指挥使,叙前功升都指挥使,命守备德州及河间等处。”虎哥这是外放了?这入京才将将一年,果然朝里有人好做官。
正要合拢邸抄,突然又在另一页发现了一段文字“封赠故后军都督府都督同知郑福祖母、母、妻俱为夫人,给玉轴诰命三道。”
旧制武官一品诰用金轴三代共一道,然自今上追封孝穆皇太后三代始,照文官一品之制,给玉轴诰三道。
郑直看了又看,瞧了又瞧,确信没有看错,不由大喜。拿出一锭五两金花银递给了庞文宣“你来了,府城的事情咋样了?”
他好不容易把方家姐妹弄到手,还有一朵带刺的等着摘,自然带了回来。可是府城的事情也不能耽搁,比如镖局。郑直就让齐彦名在朱总旗和庞文宣的帮衬下,开始筹办。
“俺姐夫跟朱三郎已经招了些人,正挑人哩。”庞文宣显然误会了,笑着接住银子“东家放心吧。那位孙秀才今个儿来了,只以为几位小娘还在家,连咱家院门都不肯进。”
郑直笑骂一句“行了,来了就多吃几杯,后日再走。”按照安排,明日歇息,后日七月初一好日子,全家搬进府城。为此明日齐彦名和朱总旗也会赶过来帮忙。
庞文宣应了一声,笑呵呵的退了出去。郑直则继续开始检查邸抄,看看可有疏漏。果然不一会,就又发现一条,是都察院弹劾太仆寺少卿程文守制滞留京师。心中一动,仔细瞅了瞅,原来程文的父亲早在年初就病死了。程文虽然按照规矩上了奏本请求守制,可是获批之后就住在了京师家中,如今终于被人家骂着要回乡了。
郑直突然记起那日钱斌跟他讲过,因为今年雨水比往年少,漳水到青县那边好像河道堵塞无法通行。那也就是讲,这个程文很有可能走陆路经过真定。这可是个好机会啊。他只是冒名顶替做了一票就赚了好几万两,若是以往他也会见好就收。如今却不同,因为城外坟地的事,度支严重超编,他要弄银子。况且要是真的搭上这条线,不但能赚钱,没准还能获得刘阁老的谅解。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不就死了个孙子吗。
接连三条消息,让郑直心态一下子放松下来。来到门楼下,恰好看到了正坐在戏台旁闲聊的程敬等人“程举人。”
程敬笑着起身与郑直见礼,其他人也纷纷起身,有样学样。
“多谢诸位赏光。”郑直赶紧请众人落座“难得和诸位乡贤聚在一起,一会可要多吃几杯。”
众人来这里都是示好郑家的,自然不会讨没趣,笑着应了。
郑直坐下,却看都不看对面的薛汉,开始和程敬聊了起来。不一会,钱斌也凑了过去小声嘀咕起来。
“这河道估计八月能通了就不赖了。”钱斌对于河道消息的把握可是专业的“如今不光漳水这边,就连运河也堵了。”
“那就恭喜钱朝奉发财了。”郑直说笑一句。可到堵塞,着急的是货主,而船行则名正言顺的多了一笔收入。虽然如此会让船只流动速度减慢,但七月可是货运淡季,堵得好。
钱斌赶忙自谦道“不过都是些辛苦钱。对了,解元公上次讲的河南那边的船行不晓得可有消息了?”
“瞧俺。”郑直一拍脑袋“人家有回信了,这两日已经派人去河南了,想来半个月内就该有消息。”
“解元放心。”钱斌拍胸脯保证“这事俺一定办的漂亮。”
程敬这时道“要讲发财,华朝奉才真的发财了。这久旱之天,华朝奉手里有粮,还有钱朝奉的河船之利,财源广进啊。”
郑直猛然记起刚刚看的邸抄上讲的南京缺粮,好奇道“华朝奉的买卖主要做的本地?”
华静安赶紧道“俺是从大名府那边进的粮食,至于销路,也就本县一地而已。”
“为何要从大名府进粮食?”郑直不过随口一问,显示和对方亲近,刻意疏远薛汉。却不想听到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回答,好奇追问。毕竟大名府那地方路途遥远,真定府本地就有很多产粮大县。
“元城县那里的粮食便宜。”华静安意味深长的 回了一句。大名府是直隶境内,除了顺天府外,少有的二县同城的府。府城东为元城县,西为大名县。郑直立刻想到了一个问题,那边的粮食便宜,意味着粮商就会过去,他虽然不晓得粮食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