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带着贺五十前往恒山驿站拜访,他刚刚得到消息,程文昨日到了恒山驿。
只是到了驿站才被告知,一早程文就被邀请出去了。郑直早有预料,花银子给成家下人,递了手本之后,索性坐到了一旁等着。
郑直如今虽然在真定府大小也算个人物,奈何他成名之后极少抛头露面,再加上恒山驿作为连接京师与西北、西南联系的大驿,迎来送往烦不胜烦,因此直到入夜后程文回来,都没有谁打理对方。
“听人讲郑解元在这里等了俺一整日?”程文同样是进士出身,却没有任何的架子,给人以亲近之感“实在失礼了。”
“哪里。”郑直恭敬道“少仆正交游广阔,是晚学后辈冒昧而来,才有失体统。”
“坐。”程文的态度并没有因为郑直的低姿态而有任何变化,毕竟郑直啥身份,能够让他见一面,已经是了不起的殊荣。
“真定地处山下,虽是入秋,却犹如酷暑。晚辈左思右想,就寻了一把折扇。”郑直却赶忙将准备好的礼盒拿起双手捧到程文面前“望能为少仆正驱除些烦躁。”
程文瞅了眼对方手中朴实无华的礼盒,笑道“郑解元有心了。”却不伸手。
旁边的下人走了过来,接过礼盒又站到了一边,显然程文根本没有去看的意思。
郑直也不尴尬,回到圈椅旁再次行礼之后落座。
“俺听人讲,令叔要和定国公家结为亲家?”程文倒是对郑直的反应有些兴趣,原本想着早早打发了这个厌物,如今却愿意多聊几句。
“是。”郑直恭敬道“已经过了二礼,婚期在下半年。”他也不想答的含混,奈何京师的消息一变再变。原本讲的是明年成亲,可是最近郑宽来信,讲定国公有可能身子不行了,婚期要提前。但是有了王增的前车之鉴,郑宽坚持要走完六礼,只是具体何时成亲,双方还在商量。
“倒是门当户对。”程文不咸不淡的讲了一句“那就请郑解元代俺向令叔道贺了。”
“一定,一定。”郑直恭敬的回礼“能得到少仆正的祝贺,想来家姐的亲事定会和满。”
程文哑然失笑“郑解元莫不是有所求?俺听人讲,解元在京之时,可是倨傲不逊啊。”
“小子无状。”郑直一副惭愧模样“到如今才懂少年得志非福气。”
“哦?”程文自然晓得郑直通过焦黄中的关系,已经向刘家和焦家输诚。本来以为对方是形势所迫,不得不为,如今才发现竟然是真的怂了。一个人前后变化这么大,还是让他意外的。好在郑直年纪太小,心性未成,若是一个成人如此,程文是断不会再联系的“郑解元是有意下科会试?”
“不。”郑直摇摇头“晚辈自知愚钝,非是佳材,不过侥幸得中。经过这么多事,晚辈想弃文从武,然后在本卫安安分分过日子。”
程文更加惊奇“你要从武?”郑直是军官籍他是晓得的,看到郑直怕成这样,为了求得刘家的原谅,直接想自断文脉,程文到生出些许怜悯“何至于此?”
“实不相瞒。”郑直舔着脸道“晚辈自幼在道观长大,早就习惯了随遇而安。自打入世以来,处处不习惯。于晚辈而言,有吃有喝,有穿有用就好。”
“郑解元注的五千言,俺也曾拜读过,确实发人深省。”程文点了一句,让对方差不多的了。毕竟按照郑注五千言,道家应该是积极向上,而不是遁世“不晓得郑解元最近可有大作?”
“惭愧。”郑直斟酌片刻“在下在隆兴观师父坟前只悟了‘圣人之道,吾性自足,向之求理于事物者误也。’的道理。”
“圣人之道,吾性自足,向之求理于事物者误也。”程文听了听“何解?”
“理在心中,不必假借外物。”郑直恭敬的回答。
“这不是道家吧?”程文追问。
“儒为圣,道为圣,释为圣,三教一体,知行合一。”郑直有点招架不住了。他这几日准备的都快掏空了“知为因行为果。道理就在那里,至真至纯,不会因为俺看它,或者不看它,有任何变化。同样的,俺只有按照真去做,才能符和大道。如何晓得那些道真?用‘行’来验证。”
“知行合一。”程文更加惊奇。良久之后道“郑解元明日可愿于吾登阳和楼一览全城风光。”
“顾所愿,不敢请。”郑直松了口气,总算能凑到这位跟前讨杯茶了。
从伏城驿出来,郑直并没有回家,而是让贺五十驾车来到了口子巷。孙汉已经于前日启程入京,方家那三朵花还被扣在二房。他之所以来这里,是为了验看东西。
木匣里各盛放着一颗用石灰淹过的首级,这是今日一早向他告辞的齐彦名还有庞文宣。郑直瞅了瞅,不带感情的讲了一句“化了吧。”朱总旗应了一声。
“受伤了?”郑直瞅了眼一旁朱小旗的肩膀。虽然只是三打二,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