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隆兴观的主体工程已经大部分完工,剩下的精细活普通力工插不上手,所以郑直赶在府城的大工程启动前,让东门号的工匠在这里做些小活的想法,也得到了边璋的同意。
“东家,这不会是咱家的宝贝吧?”黄狗剩很没眼力见的问了一声。
“算了,算了。”郑直故作大方“都讲了,谁挖到是谁的。”
心里却想着一会得打听下到底挖到了啥。金银财宝也就算了,正好千金买马骨,就怕是……
“东家。”家丁跑上来禀报“齐嫂子要向东家献宝。”
郑直一愣“献宝?”
“就是在老宅那边挖到的东西。”家丁道“一个大铁盒子,上边有五老爷的手书。”
郑直精神一振“快快有请……不不,俺亲自去。”所谓的五老爷就是郑直的父亲郑实。这完全讲得通,当初滹沱河大水灌田,郑实气火攻心,前后不到半个月就撒手人寰,很多事其实都没有交代清楚。后边郑家之所以如此困难,与此也有关系。
郑直虽然已经对郑实印象模糊,可是能够在若干年后再见父亲的遗物,他还是欣喜若狂。
朱千户等人也纷纷庆贺,然后跟着郑直去凑热闹。不多时,众人来到墙口石阶处,一位英姿飒爽的妇人已经等着了。好大……一张嘴,齐嫂子原来就是齐娘子,原来就是庞姐儿。郑直扭头看了眼朱千户,他以为对方不会留下后患的。
朱总旗立刻拿胳膊鹏鹏身旁的朱小旗,用下巴点了点,低声道“东家最喜欢的。”
朱小旗咽口口水,傻笑起来。不想一道冷眉瞅了过来,二人顿时吓得收敛起了色相。朱千户这才收回目光,他习惯按照道上的规矩来了,不连累对方家人。如今这齐娘子主动往跟前凑,他也没法子。
“东家。”齐嫂子看郑直当先走了过来,赶忙将抱在怀里的铁盒子举过头顶,行大礼呈献给他。
郑直赶忙拖住对方的双臂“使不得,使不得。”他真的没有坏心思,单纯只是想阻止对方。然后不出意外的,用力过猛,都怪这霸州婆娘平日吃的太好。
郑直赶忙‘尴尬’的撤回手,顺势接过铁盒“多谢齐嫂子将家严遗物寻到。齐嫂子有啥想要的,尽管提。”
齐嫂子反而洒脱,笑问“捡到人家的东西,不该物归原主吗?东家咋还如此扭捏?”
郑直笑道“是俺着相了。”
齐嫂子笑着福礼之后,转身下楼了。
对方那恨不得吃了他的眼神,郑直熟啊,在广平府的码头那位女店东。收敛心神后,将这里托付给梁潮,他带着朱千户直接回了门楼,如今堡内已经没了好地方。
木讷的朱千户这次很有眼力见,守在门口,郑直来到正堂坐下,这才仔细端详桌上的铁盒。
一角直接写了‘郑’,下边跟着的是个有些模糊的‘实’字。再次确认没有任何其他线索后,拿出靴中刀,撬开了了铁盒。
让他庆幸的是,里边果然是几封书信还有一摞纸。那一摞纸已经泛黄,显然有些年头了。待看过之后,挠挠头,这事闹的。这些都是欠条,总数达到了纹银肆仟柒佰两。不过不是郑家欠别人的,而是别人欠郑家的。也就是讲,郑家一直苦寻不到的那些压箱底的银子都借给了别人。
这事蹊跷啊,因为所有借据的借款人都是七姑丈赵烁,日期集中在弘治五和弘治六年。关键那个时候,赵烁应该在外地担任教职,所以真正的借款人只能是姑母,那么对方借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郑直干脆不想,拿起那几封信开始看了起来。第一封是姑母因为成亲多年始终无孕,遭受赵家姑舅责难的倾诉。第二封信的内容很简单,是四姑母的婆家辽东张家关于四姑母病逝的报丧信。第三封信则是祖母写给在京卫武学读书的郑实,告知对方,二伯夫妇双双殒命于弘治二年滹沱河洪水的消息。第四封信,姑母向郑实求助借钱,讲赵家因为桩朋银凑不够,有可能被夺职拿问,需要借银子,愿意用赵家的地来抵押。第五封信,依旧是姑母向郑实求助,讲那些地按理讲应该将地契转给郑实这里抵押,可是长房和三房一直盯紧着,若是摊开来讲,不但郑家会兄弟间反目,赵家也没好处。不如那些地契暂时放在她那里。
郑直瞅瞅信的日期,不用讲,这地契压根就没有送过来。究竟地契如今是在姑母手里,还是在赵家手里,还真不一定。也就是讲,这么多年,郑家过的如此憋屈,并非天灾,乃是**?他就不懂了,眼瞅着郑家一家子老幼吃糠咽菜,赵家人就如此心安理得?
关键这些东西如今他还没法使用,很简单,这些都涉及到了七姑母。作为郑实一辈最年幼的嫡女,她一向得到了全家人的呵护。印象中,对家里事从来不过问的郑安都因为七姑母和三伯母闹过不快。母亲在世时,私下里甚至时常抱怨祖母对七姑母比对儿子亲。虽然如今郑家缓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