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何鲤鱼立刻锁了门,来到隔壁。这次廉台堡分房子,原本没有外人的份,可是何鲤鱼特意求了郑直,给他的老伙计帐子村的陈驴儿一座小院。如今两家就住在一起,也算有个照应。
“去郑家做工?”陈驴儿想想“那感情好,到时候说人家,也体面。”
何鲤鱼撇撇嘴,低声道“到时候还要妮儿帮着俺留意一个人。”
陈驴儿一愣“谁啊?”
“郑佰,郑家排行十六。”何鲤鱼低声道“他兄弟让帮着查的。”
郑直固然诱导了何鲤鱼,可是作为跟着郑家几十年的老卒,人家不识字,却不傻。如今就来了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打着郑直的名义准备搞郑佰。
“谁啊?”陈驴儿倒不是不相信何鲤鱼,而是好奇。
“主家的事,千万别多问。”何鲤鱼倒了杯酒“中午喝多了,来来,满上。”
陈驴儿不问了,中午的时候郑家十七哥在何鲤鱼家吃的饭,这事他是懂得。不用问了,这就是郑十七安排的“行,不过俺家大嫂和俺媳妇也有把子力气,若不然……”
“滚滚滚。”何鲤鱼笑骂一句“你个老东西,这占便宜没够了。如今谁不晓得在郑家做工日子过的舒服,没准还有一场富贵,你咋不讲,你跟螃蟹也过去?”
“那感情好。”陈驴儿舔着脸笑道“那感情好。”
何鲤鱼哭笑不得“行,俺试试,不过这张脸多大的面子你们也别多指望。”
“看老哥讲的。”陈驴儿赶紧要和在厨房做饭的女儿,儿媳,媳妇出来道谢。好不热闹。
“吃着呢?”正说笑间,黄狗剩提着一坛酒和一只烧鸡走了进来“来来来,搭个伙。”
何鲤鱼笑道“正好,中午东家在,俺们都拘着,来来来,一起。”黄娘子和郑直那点事,自然没逃过何鲤鱼的眼睛,不用讲,这是给郑直腾地方了。对此他原本是幸灾乐祸,如今既然已经晓得了仇家是谁,再加上郑直平日间待他周到,不自觉的也就收起了鄙夷之心,都是为了活着。
一早,藁城县城门如同往日般,准时在晨钟之后打开,早就等在城外的人开始陆续经过检查入城。郑直今日来此是见证襄王府第一次从乾隆当藁城分号取银子,同时与李锐继续就后续合作相商。因为郝庄渡的原因,郑直宁肯大费周章,让施勇在距离县城西北八里的四公渡卸下银箱后,又送到了县城。
马车停下,郑直起身,走了下来,施勇等人已经迎了过来“五郎。俺们这次押运了整整一万两银子,分文不少,全部送到。”
“半年多不见,咋黑了?”郑直笑骂一句,拍拍对方肩膀“辛苦了。”
“应该的。”施勇赶紧道“总算不辱使命。”
“你小子。”郑直哭笑不得,拿出一锭二十两金花银扔了过去“是不是俺不给赏钱,勇哥就絮叨个没完?”
施勇接过银锭,嘿嘿嘿笑了起来“那不能够。”
郑直扭头对身旁的朱家兄弟道“一会把他灌趴下,在京里净学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朱千户立刻应了一声,朱总旗不怀好意的大笑起来。施勇见此,立刻怂了,赶忙道“要吃酒可以,不过俺不付账。”笑着指指东厢房。
朱千户没忍住也笑了起来。
郑直也不理他们,自顾自的走了进去。果然,被他送走的王小姐如今局促不安的站在屋中。几个月不见比之前丰腴不少,郑直笑着关上了门。
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朱千户走了过来“李东主到了。”
“去王家瞅瞅,看看王娘子回去没有。”郑直点点头,直接走出二门来到前院。一进倒座房,就向着已经久候的李锐拱手道“李百户,抱歉。”
“郑解元客气了。”李锐回礼“俺是来取银子的。”
“自然。”郑直笑道“见笑了。”事宜之前陪着李锐讲话的乾隆当藁城县分号司理田启文验看银票。
田启文从李锐身旁之人手中接过银票,核对无误之后,转身给了旁边藁城分号的朝奉再验。如此再三之后,银票再次落到了田启文手中“东家,银票无误,现银一万两。”
“那就支付。”郑直扭头邀请李锐道“这里交给他们,俺们去隔壁歇歇脚。”
李锐没有反对,给身后几人讲了几句后,跟着郑直来到了隔壁房间。
“李兄大才。”郑直笑着邀请对方落座,指着已经两人中间茶几上,盖着红布的托盘“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讲完拉开了上边的红布,是五锭,每锭一百两的银锭。
“郑解元不必如此。”李锐看了一眼桌上的银锭,却摇摇头“你赚的是辛苦钱,只要日后能够将银子安稳交付,就好。俺们的买卖是细水长流的,若是俺拿了,日后有了事,俺担不起。在着,你们赚的少了,买卖就不一定周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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