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郑直直接跪下“祖母明鉴,俺确实对十六哥多有不满,可无论如何,不会去做对不起六叔的事。”
“是没来得及做,还是没想着做?”尉氏眼里却不揉沙子。
“……”郑直沉默片刻“没来得及。”
“这么讲,过几日,藁城那边该有什么动静传过来了?”尉氏冷着脸看着郑直。
郑直无语,祖母这套话的本事太厉害了,心思太通透了“不是,俺这几日确实没有顾上,因为发现了家父留下的一些东西。”讲完从怀里拿出一卷泛黄的纸,放到了尉氏面前。尉氏坐镇廉台堡十多年,郑实这个铁匣子的事,迟早会晓得的。
尉氏拿起来看了看,不动声色道“哪来的?”
“那日廉台堡的工程启动,有人捡到了,就送了过来。都被装在一个铁匣子里。”郑直恭敬的回答“俺找人打听过,那两年姑丈都不在真定。”
“找谁打听的?”尉氏追问。
“何叔,何鲤鱼。”郑直依旧回答“俺让他辨认这些,可是他不识字。”
尉氏点点头“你打算怎么处理?”
“孙儿不晓得内情,匣子里只有这些,也没有任何只言片语。还望祖母定夺。”郑直隐瞒了那些书信的事情。
“这些账确有其事,是当初你七姑母为赵家借的。”尉氏虽然回护幼女,可是并不会不分轻重“奈何你父亲走的突然,这些东西我们苦寻不到,赵家……也不认账,只好作罢。如今你们已经可以顶门立户了,就由你来定吧。”
“这笔账,孙儿是一定要的,这些欠条上虽然都是姑丈的画押,却有赵家的签章。”郑直这次没有遮掩“不过不是现在,如今姑丈和姑母恩爱,俺们家也不是揭不开锅。当然,俺们家和赵家在没解决这件事前,还是不要来往太密。”
郑直之所以加这么一个似是而非的前提很简单,他不久前刚刚得知,赵烁在南京纳妾了。身在官场,有时候身不由己,这点他能体谅,可是也不能不防。毕竟按照王钟讲的,赵耀庆是抱养的事,就算他不讲,也一定会在这一两年内抖搂出来。
赵烁的兄长赵灿如今是神武右卫的一个带俸差操的指挥佥事,因为没个正经差事,所以日子过的挺紧,因此郑宽发家之后就又开始凑了过来。只是心里有鬼,所以不敢让尉氏晓得。据郑直所知,此人与郑安关系不错。
“就按你想的办吧。”尉氏看郑直如此通透,也就改了想法“你三伯母那里不需理会。”哪怕郑富,郑安不是他亲生的,尉氏对两个儿媳总体还是满意的。至于私下的小九九,谁家也得过日子。不讲旁人,就是眼前的郑直估计也有很多事瞒着她。
尉氏不愿意深想,一来是年纪大了,精力不济;二来她也看出来了,郑直根本没听进去多少,何苦讲出来惹人嫌弃。
从正房出来,郑直就对贺嬷嬷道“有劳贺嬷嬷再仔细瞅瞅,然后列个单子,缺啥俺让人一并送过来。”
贺嬷嬷应了一声,将郑直送了出去。
穿过夹道,郑直懒洋洋的回到家,慧静趁着家中无人,被孙二娘偷偷放了进来。四个女人正在坐在一起,聚精会神的垒竹块,甚至都没有人留意到他回来了。
书香把他拽进了旁边的屋,换了燕服,这才被放了出来。瞅了眼桌上码放整齐的一堆小竹块好奇的坐到了颦颦身旁,拿起一块瞅了瞅“这是啥?”
“麻将。”对面的孙二娘立刻道“我家妙玉师傅带来的新玩意。”
郑直看向慧静,不用问,这妙玉只能是惠静师太了。脚下一沉,有啥东西顺着他的脚自下而上,杀了过来。
“京师传过来的,我在大郡侯的宅子里见了,就拿过来给姐妹们解闷。”果然慧静接过了话。
郑直懒洋洋的放下竹块,就想起身。孙二娘却道“达达也来玩几手,很简单的,我们有彩头。”一边讲一边给颦颦使眼色。
颦颦却没瞅见,无它,身边人不老实,今年天旱,都初秋了天还热的不要不要的。本来秋老虎就够她受得了,如今又来了一只真老虎,她感觉此刻呼出的每一口气都是滚烫的。
“彩头是啥?”郑直接了话,却学着某人的法子,脱了鞋伸出脚骚扰看热闹的李茉莉。
“谁赢了,今夜,达达就是谁的。”孙二娘讲完,就笑了起来。这当然是胡讲,毕竟谁也不晓得他今日回来。
李茉莉脸色微红,轻咬薄唇,身子软了几分。
慧静师太眼尖,立刻晓得桌下有古怪,不经意的碰掉一张牌,俯身桌下又很快的坐好“怪道人言……”一只脚同样放到了她的腿上“三人行必有我师……”一想不对,低头看去,果然是一只女人的脚。立刻恼了,抓着就挠了起来。孙二娘赶忙缩回脚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