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多大?”郑直有些无语,合着他刚刚讲的,江侃是真的没听懂。不过,这倒是个抓手,必要时可以搞死对方。
“郭府园听过吗?就在西安门外大街汉王府旁边。”江侃却真的没有避讳“不大,也就一百多亩地,以前是大明开国时一位侯爵家的别院。”
郑直想了想,才一百多亩地,又是买的前代功勋别院,还够不上大罪。
按照营建法式,大明皇宫占地千亩,亲王城为皇宫的一半,五百亩左右,国公府则是一百多亩。至于郡王府的十亩之数,听听就好,除了英宗在天顺四年要求代王府各郡王府营建不得超过东西二十丈,南北三十丈外,很多时候郡王府的修建,是根据各布政司财力还有王府本身实力来决定府邸大小的。有银子的,自然占地大,没银子的,你就只能老老实实的遵循十亩之数。
不过如今众正盈朝,朝廷对于皇亲、国戚、勋贵、官员,乃至民间修屋治园已经不大管了。至于这种兼并、转卖的宅院,只要去掉明面上逾制的东西就好。
“不过我那是内里亭台楼阁,江南水榭花都应有尽有。哪像你这规划,光秃秃的除了院子就是院子。”江侃提议“要不我给你找人重新设计一下?”
他大学学的就是建筑,又专门买房子,怎么可能不清楚这里边的弯弯绕。况且他也不是初哥,怎么可能不晓得房屋逾制。可是昨日他坑了郑直,为了换取对方的信任,也就不得不讲一些无伤大雅的**“还有为什么这城墙都要修的有棱有角?就不能换换花样?比如修成圆形的?”
“《考工记》载:‘匠人营国,方九里,旁三门。国中九经九纬,经涂九轨。左祖右社,面朝后市。’所有城池不都是如此吗?”郑直怼了不读书的江侃一句,圆形的城墙,可真敢想,谁会这么修,怎么防御,马面咋修?
“没见识了吧。”江侃撇撇嘴“南方很多城墙就是圆形的,比如扬州府的泰兴县,人家就是椭圆形的;还有松江府的上海县,也是圆的。有皇后罩着,你怕什么?”
“俺怕没银子,俺怕死。”郑直本来以为对方会提出啥让他耳目一新的筹划,不想都是一些胡言乱语。如今他手中的廉台堡规划确实有很多地方逾制,可是再逾制总还能转圜回来。可是江侃提的这个修建城池,简直是想死的更快,他就没听人讲过有人敢筑一座城。这种事,就是皇后也管不了,更何况人家凭什么帮他?
“想不开了不是。”江侃看向城楼之下“银子挣了就是为了花出去。你花出去,就促进了消费,懂消费吗?就是买东西,你买了水泥,玻璃,铁筋,我赚了钱,才有银子去别人买东西。以此类推,大伙不就都有银子了?你这是在做善事。”
郑直根本不为所动,理都不理这个疯子,转身准备离开。他向北拓地几十亩都小心翼翼,若是按照对方讲的,修一座圆形军堡,最起码东西距离就要和南北持平。算下来与原本他的廉台堡筹划算是相当,可是因为城墙要重修圆形,地基都要重修夯筑,足足投入的银子可就至少扩大了五倍,那要多少银子?
没错,江侃又激发了郑直的一个隐藏性格,抠门。别讲他拿不出来这么多银子,就是拿的出,也不干。这里边一共才有他两座院子,他已经做的够多了,凭啥都让他掏银子?
“你就不想死后,给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吗?”江侃大喊“人生百年,匆匆而过。你是要死后,你的儿孙自说自话,还是修一座与众不同的城堡,让他们住在里边都记得,这是你盖的?”
郑直停下脚步,沉默半晌“俺自幼信道,一切交给三清好了。”讲完掏出一文钱向天上一扔。
江侃心中暗笑,郑直不讲明哪一面代表什么就直接扔,根本就是自欺欺人,其实对方心中已经选择了认同他讲的。
正所谓雁过留声,他来到大明就发现,这个时代的人,比现实中的人还在乎身后名,因此这一招他屡试不爽。
而之所以如此,很简单,他又不是慈善家,自然是为了让郑直有求于他,顺便多采购他的水泥,玻璃,铁筋。他接近郑直的一切目的就是为了弄银子,教匪宝藏还没影,可是并不妨碍他提前从对方身上榨取些油水。
很快铜钱落在地上,有字的一面朝上。不等江侃开口询问,郑直道“天意如此,俺要修一座八卦图形的。”
“好,我立刻找人帮你设计。”江侃一击得手,却没有见好就收,而是指着土墙下的沟壑道“你这是不是打算建地下室?”
“不行吗?”郑直暗道失算,对方显然对土建也有涉猎。可是他有一点和旁人不一样,错了就认,却不会停滞不前。
“行啊。”江侃赶紧道“你该不会打算用砖块修地下室吧?不成的,禁不住,稍微大一点的地震就都垮了。”郑直郁闷的不吭声了,最近二年各地持续发生地震。弘治十四年陕西地震;甚至去年大名府那边也发生了地震“讲吧,有啥法子?”
“需要把地再挖深,然后铺上铁筋,浇灌水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