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着多人?”才几日,郑直就发现城门外多了很多流民,乞丐,不由好奇。
“今年大旱,好多人家都绝收了,交不起租子,就抛荒了。”贺五十回了一句。
郑直更奇怪了,今年有旱灾不假,可是却并没有多么严重,最起码他在藁城就没有看到这么老些流民。
“东家,今年造黄。”一个家丁看贺五十没吭声,以为对方不晓得或者年纪大了没听到,回了一句。
郑直恍然大悟,点点头,上了车。造黄之年,正是富户豪绅兼并土地的好时候。按理讲这种事年初就该发生了,可是朝廷不是新下了条文推迟造黄到明年年初嘛。
受庞娘子,边璋等人启发,他有了个一个筹划,可成不成心里也没谱,故而打算先实地去各县转转,再做打算。奈何依旧脱不开身,过几日就是郑伟成亲的日子,然后还有十三姐。去年六姐成亲,他缺席,听人讲,对方一直念念不忘。今年若是再如此,怕是长房和三房都会恼了。
车子回到郑家,郑直下了车直奔‘风林火山堂’,向祖母问安。
“本县的几户耕读之家正在张罗设粥棚,这几日也派人联络了咱家,我正想着让人寻你回来。”尉氏听了郑直编的这些日子的行程,没有再问什么,反而提起了另外一件事“如今你二哥和八哥正张罗这事,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粥棚赈灾这是善行,理该如此。”郑直讲了一句废话。
“你大伯母的意思是,我家刚刚得了朝廷恩典,自当做出表率。这次除了各家应募的一百石粮食外,再另外拿出五百石粮食,你怎么看?”尉氏显然不满意郑直想要置身事外的意思。
“大伯母讲的对。”郑直回了一句,却又道“可是做不得。”听到动静,一回头,冯氏和沈氏走了进来,尴尬的向二人行礼。
“为何做不得?”冯氏是个直脾气,听到郑直反对,自然不满。好在郑直提前定了调子,才没有上火,却也想问个清楚。
“回大伯母的话。”郑直恭敬的站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家如今风头正盛,若是再特立独行,自外于人,必然招致众谤。正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种风头,我们不出也罢,只要衔尾相随就好。”
冯氏突然道“这意思还是六太太讲的对了?”
郑直无语。他懂,不同于郑虤那种为了争强好胜而口不择言揭人短,冯氏不会如此,只是心直口快。
沈氏没吭声,却也不满。无它,如今她听不得与郑直有关的任何,更不要提将她们二人并列。那个狠心人如今对她越来越冷淡,这让她除了自怨自艾外,就是恨,恨父亲,恨兄长给她选的这门亲。恨郑宽,当然更恨郑直,夺了她的心上人。
“孩子大了。”尉氏皱皱眉头“明事理了,路有千万条,可是总归对的都会到一个地方。”
冯氏也感觉讲的不妥,不再吭声,坐到了一旁。
“你去吧,这月家里事多,旁的事,能推就推了。”尉氏点到为止,对郑直道“原本打算让你下月送六太太和七姐,十一姐入京。既然你要忙正事,就让二哥去吧。”
“俺的买卖做的有些杂,前些日子和二哥讲了,他愿意过来给俺帮把手。”郑直赶紧回了一句。
崇恩庆那次对郑修的评价他琢磨懂了,市侩。郑直又在边璋等人那里仔细了解过他们对郑修的评价后,还是决定给对方一次机会。
还是那句话,郑直之前啥样,外人不晓得,家里人谁都晓得。这也是郑虤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缘故,这些人晓得曾经的他究竟是个啥球样。可目下郑佰就要掉入一个又一个的大坑,他若不有所改变,祖母会难过的。
“他三叔一直在家带俸差操,不如这次就请他去吧。”冯氏一听,郑直愿意让郑修介入买卖,立刻赞同“郑家这么多男丁,总不能啥事都抓着十七一个人折腾。”
郑直没吭声。
“六太太怎么看?”尉氏没有立刻做决定。
“媳妇全凭阿姑安排。”哀莫大于心死,沈氏对此无所谓,只要不是郑十七送她,谁都行。
尉氏想了想,依旧没有决定“等三哥回来,我问问吧。”郑安愿意去,她自然不反对,出去见识一下世面,不求旁的,最起码不要整日琢磨女人。可是有了郑佰的前车之鉴,她对某些事情也有了防备。比如这次,张婆子就会跟着一起去。丢一次人就够了,若是丢人丢到了京师,郑家才真的完了。
郑直从祖母的院子里退出来,直接回了他的院子,不想书香已经在前院站着了。见到他,对着倒座房的客厅努努嘴。
郑直顺着对方的嘴瞧去,转身就走。
“站着。”唐氏却已经追了出来“十七,你跑什么?”
郑直赶紧尴尬道“三伯母冤枉俺了,俺是记起今夜有诗会,要去赴约。”“呸。”唐氏可是来兴师问罪的“佰哥那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把他打的下不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