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直点点头“送走的就算了,没动手的就留着。”顿了顿“何鲤鱼有没有话留下?”
“没有。”朱千户想了想“小旗怕人多口杂,就带着一个得用的,没有开口。”
“行。”郑直也不管朱千户讲的是真是假“歇几日,老崇今日又回藁城了,待下月初一,俺们一起去转转。”
朱千户应了一声,这时外边传来了门子的声音“十七爷,外边有人,自称姓程,是十七爷的老相识求见。”
郑直一愣,程敬下午的时候和崇恩庆一起走的啊,咋又回来了?赶忙起身,走了出去。跟着门子来到角门,待开门之后,才看清外边的不是程敬,而是一位有些面熟的陌生人。对方看见郑直,恭敬的行礼“郑老爷,在下新安学生程不识。”
“哦。”郑直懂对方是谁了,程文派来的人,依稀记起,上月好像这人就跟在程文跟前。这都将近两个月,总算有消息了“请。”
“学生就住对面,有位朋友对郑老爷仰慕已久。得知在下与老爷有旧,想要结识。某这才冒昧而来,想要请郑老爷过去小酌。”对方却婉拒了郑直的邀请,反而请郑直跟着他出去。
郑直笑道“远亲不如近邻,如此,请程秀才稍等片刻。”转身回去换衣服。想来这个程不识只是个幌子,程文真正的桩脚应该就在对面等着他。
“本官受程仆正所托和郑解元谈些事情。”郑直换好衣服后,就跟着程不识来到对面,与一位姓黄的中年人相见,此人不日即将出任真定府同知。程不识为双方介绍之后,就退了出去。看得出,这姓黄的不是个墨守陈规之人,开口就想自抬身价,占据主动。
“黄先生请讲。”郑直面带笑容,洗耳恭听。对方尚未赴任接印,所以他这么称呼对方虽然有些不妥,却也不算失礼。
“这贩马的买卖,本钱几许?利钱几许?”姓黄的不喜郑直这轻佻模样,更不喜对方没有上下尊卑的胡乱称呼,却还是耐着性子继续。毕竟对方有功名,不但是解元还巴结上了首辅的女婿程文。说不得将来就是进士,哪怕同样是三甲进士,也不可小觑。对方实在太年轻了,在官场上,年龄就是本钱。
“目下边地驽马四两一匹,好马要七两,本地则为八两和十二两。若是按照驽马三千匹算,为两万四千两,五成利就是一万两千两的利。”郑直立刻答了出来。
“卖去哪里?这么大的量?”姓黄的对马市行情门清,倒是认可了郑直的报价。却对郑直报出的贩马量,相当诧异。在他想来,郑直的买卖不过是百十来匹的小买卖,却不想对方竟然要做的是大买卖。能够吃下这么大量的马,可不是一般人或者势力可以办到的。一个不慎,可是要掉脑袋的。哪怕是驽马,聚沙成塔,集腋成裘,同样不容忽视。
“南京太仆寺。”郑直依旧回答的干脆。
姓黄的一愣,游移不定的问“俵马?凭郑解元能成?”
“若是单凭在下就能办到,如今也就不需要黄先生来此了吧?”郑直软中带硬的回了一句。他之所以一再如此冒犯,实在是见到这位高兴的,高兴的差点忘乎所以。无它,此人就是之前怀庆府的那位黄显怀黄通判。如今竟然被程文运作到了真定担任同知,也不晓得他们是咋对的账,两万多两银子都不在乎吗?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美人,那个不甩他的臭婆娘,黄娘子一定也来了。
黄显怀眼睛一眯“真定府虽然产马,可是三千匹,怕是将整个真定府的马都收上来也不够吧。”
“自然。”郑直早有准备“所以大宁都司的马占大头。”
“卫所军马?”黄显怀游移不定,良久之后试探着问“这似乎不需要本官做啥?”
“黄先生何出此言。”郑直却摇摇头“没有黄先生,程仆正如何晓得这买卖可以赚一半?没有程仆正,俺们这些马如何从卫所洗出来,再经过太仆寺送回去?”
“一半?”黄显怀之前确实认可这利润成色,可如今得知详情,再听郑直讲这个词,不由冷笑。若是普通的买卖,一半的利已然不低。可是卖给南京太仆寺,莫讲一半的利,就是一倍的利都不算多。
“就是一半。”郑直掰着指头给对方算“这里不但有程仆正的分润,黄先生的分润,有在下的辛苦费,大宁都司上上下下的辛苦费,还有零零总总赏给下人们的。程仆正自然不能委屈了,六千两已然不低了。”
“六千两?”黄显怀本来以为他点出来,对方会适可而止,却不想是变本加厉。
“不然黄先生所为何来?”郑直理直气壮的问“在下所为何来?”
黄显怀听懂了郑直的意思,对方的意思是,这是报给程文的账,而剩余的大部分利润则是他们两个分。沉默片刻后就问“多少?”“还有八千两。”郑直‘坦诚相告’。对方当初在怀庆府都敢黑程文的银子,更何况现在。所以郑直一见到黄显怀,就晓得买卖无恙了。关键就是如何取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