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那嘚瑟劲,顺子纳闷:你既然这么有钱,干吗去装神弄鬼当乞丐?
这么上杆子想要挨宰,俺这一刀要是不砍下去,那岂不是太见外了?
佛跳墙、烤全羊、神仙鸡、鱼咬羊、东坡肘子...
顺子足足点了十几道大菜。
老张惊讶地看了顺子一眼,从服务员手里抢过点好的菜单。
“原来你小子识字啊!咱们虽然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
在当时,流落街头的孩子,几乎没一个识字的,难怪老张有些惊讶。
顺子嘴硬道:“吃不完,我尝尝味儿还不行?刚刚是谁说随便点的?”
老张从服务生手里接过笔,把佛跳墙、烤全羊给一一划掉,只留下了鱼咬羊和东坡肘子,又加了两道家常素菜,这才交给服务生。
待服务生退出雅间,顺子看向老张:“张…张叔,您看俺这一身行头,也值不了一碗鱼咬羊吧?”
老张认真地看了顺子一眼,微微点头,“嗯,是值不了!”
但他瞬间回过味来,差点跳了起来。
“不是,你小子啥意思?怕老子中途开溜?”
顺子毫不避讳地点头承认:“跟你这种鬼鬼唧唧的人在一起,不留个心眼子,岂不成了肉头?”
淮泗话肉头,指脑子反应慢,不会见机行事。
老张的表现太过神秘,让顺子不得不防着,弄不好真的会被撂在这里当肉票。
对于顺子言语中的不敬,老张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哈哈大笑:“你小子倒也不算是个傻吊,贼精贼精的,算俺老张没有看错人。”
老张的淮泗话十分地道,不带一点外地口音。
“说说看,昨个挨打时咋个不还手?是害怕那些小乞丐身后的人?”
顺子挨打时,总是巧妙地躲过重击,或者将对方的力道卸掉,这一切老张全都看在眼里。
至于说小乞丐们背后有人,顺子还真不知道。
“我不是怕谁给他们撑腰,是怕打残了他们。出来混口吃的,都不容易。”
顺子祖传的拳法,出手刚猛,势若雷霆,那些小乞丐身子骨弱得很,极易打伤致残。
“从你的身法和步法来看,很像是少林关东拳。”
老张沉吟了一会,猛然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姓陈?”
顺子猝不及防:“你...你怎么知...”
这个老张可真是神了,自己没出一招半式,他居然能够看出武功家数。
更奇怪的是,他居然能猜得出自己姓陈!
老张看向顺子,目光变得柔和,“你这底子打得牢,只是现在年纪小了些。”
说话间菜已上齐,老张把东坡肘子撕成小块,放在顺子面前的餐盘里,自己则倒了杯酒,慢条斯理地吃着几道素菜。
“陈小子,你昨天要是动了手,或者没骨气去拜了山头,只怕你永远都摆脱不了那些丐头的控制。”
“叫我顺子。”
老张的话,让顺子有些后怕,没想到当叫花子,背后的水这么深。
席间,顺子狼吞虎咽,可一双眼始终在老张身上打转,生怕他中途溜了。
老张无奈苦笑:“我想走,谁也留不住。”
吃完饭已是深夜,老张在顺子耳边压低了嗓音:“走,俺老张今晚带你去做一趟大买卖!”
顺子感觉脑子有些短路,买卖都论趟的么?
出了饭店一路向东,过了火车站再向东不远,是一处宽敞的大宅院。
顺子定睛观看,这院子围墙足有三米多高,宅门上方蓝底匾额上写着三个金字:
曹公馆。
顺子压低了嗓音,“那个屠杀讨逆淮泗军,追杀宋门弟子的曹屠夫,就住在这里?”
老张点点头,随后嘿嘿笑道:“曹屠夫这不是进京了么,所以这趟买卖小不了。”
顺子似乎明白过来,老张假扮乞丐守在火车站,就是要看着曹督军离开淮泗城。
他这是要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