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就是速度太慢了,现在她感觉自己就好像还没学会走路的婴儿一样。不过与婴儿不同的地方是,她现在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充满了力量——嗯,就是纯粹的体力——只要扫一下尾巴,旁边碗口一般的树木就会轻易被折断,身下的碎石也会因为自己的动作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只是下一秒,司马钰只想抽自己俩嘴巴——她忘了脱衣服了。回想起花姐曾对自己说过的、【妖】在从人类到原形这个变化过程中,唯一的消耗品就是衣服。除了一些体型较小的【妖】之外,其余的在现原形之前,都会把衣服先脱了。
一开始她还对这种事嗤之以鼻——那时候她对【妖】的概念还停留在《聊斋》、《白蛇传》之类的小说中,那些书里面写得【妖】都是会自己变出一套衣服来的。直到现在自己也开始现形,她才知道【妖术】的重要性。
如果自己也会【妖术】的话,大概也会像那些【妖】们一样,给自己变出一套衣服来吧。
就在她感慨的时候,面前传来的低吼声让她停止了心中的抱怨,司马钰开始打量起这几个热源——她第一次以蛇类的视角观察这个世界,除了新奇之外,更多的是感觉到不方便。虽然在夜晚中、感知对方的体温这种事优势很大,但总归还是不如眼睛来得方便。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几个家伙都是野兽,而且是刚刚吃过什么东西的那种——她能清晰地嗅到迎面而来的血腥味,也能听到这几只野兽走路时的动静,甚至能感觉到它们的爪子踩在地上传来的轻微震动——人类肯定感知不到这种震动,别的动物怎么样她不知道,但蛇类确实是能感觉到的。
可惜司马钰也就能感觉到这些让她觉得新奇的东西,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办,她完全不知道——一个刚刚开始学习走路的动物面对着数个刚刚捕食完毕的猎杀者,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要不然……试试与它们沟通?司马钰天真地想着,既然自己同样是动物了,而且还是【妖】,要不然试着和对方用肢体语言交流一下?
想着,她慢慢张开了嘴,想要【说】点什么——这纯粹就是她身为人类时候的本能而已,蛇的发声结构当然不可能发出人类语言的声音的。可令她意外的是,当自己张开嘴的时候,对面那几只野兽立刻后退了几步,之后又对峙了十几秒,那几只野兽竟然调头离开了!
【难道我的意思传达过去了?】司马钰没搞明白眼前的状况,总之结果好就行了,也不用太纠结过程。在确定那几个热源走远了,司马钰便扭过头来,想要试着擦掉额头上的【图腾】——她不知道该怎么变回去,不过将图腾擦掉了应该就可以了吧。
花了好一阵子才将自己的身体扭过了一个角度——没有手脚实在是太不方便了,她只能用自己的尾巴来做这件事。只是在她回过头的时候,却发现尾巴尖距离自己好像很远的样子。经过了打滚、扭动和近乎抽筋儿一样的颤抖之后,司马钰总算是将脑袋凑到了尾巴尖附近。
整个过程,活像一只肥胖的大虫子。
【还好衣服没坏,就是有点脏了……】司马钰在扭动身体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的衣服——衣服就套在自己身上,上下通透的那种,裤子掉落在一边,估计是自己变形的时候给撑掉的。
看到这,司马钰有些庆幸自己【妖】的那部分是蛇类,面条一样的体型对衣服的伤害并没那么大;而且从自己的体型来看,似乎也不像钟秋给自己描述过的、在【修罗村】那里妖气失控时巨大的样子,总体看来还是很苗条的。
这要是大象什么的,估计早就撑成碎片了。
就在她打算通过协调脑袋和尾巴尖的动作来抹掉额头的【图腾】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了一阵亮光,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尖叫的女声——
司马钰被强光晃得晕了一下,不过很快镇定下来。刚刚她一直在忙活扭动身体,根本就没注意有人接近。等到对方尖叫出来的时候,司马钰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完蛋,被发现了。
她不知道尖叫的这位是夏鸥还是周婉,总之自己是不能在这待着了,就算变回人形也得找个她们看不见的地方。可她越是想逃离现场,身子扭动得就越不协调,好像上了岸的鱼一样一直在原地打转,扑腾了半天,一米都没挪出去。
唯一的效果,就是让那个女声叫得更加歇斯底里——其实也不能怪对方,大半夜的,深山老林,伸手不见五指,手电筒的灯光下,一条雪白的大蚺像抽了风一样不停扑腾,张开的血盆大口中还弹出了两根反射着寒光的毒牙。
这场景,换谁都受不了。
司马钰是越急越想快点走,越想快点走就越走不动,越走不动就越急,终于在女声持续了将近一分钟的尖叫声之后,她成功地将自己的身体打了个死结。
好在那女声很快就停止了,随着倒地的声音,司马钰判断对方应该是喊缺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