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粒大白兔,放在嘴里嚼着,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甜,隐隐还有一点苦和涩。
…………
第二天,正当王扶霖联系川蜀的剧团来峨影厂试镜时,方言已经出发去《科幻文艺》。
同行的,除了司机,就是身穿白裙、化着淡妆的朱菻。
“怎么,昨天晚上没睡好?”
方言注意到她眼角淡淡的黑眼圈。
“看看剧本,一不小心就忘了时间。”
朱菻眉宇之间,带着一丝淡淡的忧郁。
方言笑了笑,“那就在车上打个盹好了,反正去出版社还有一段路。”
“也好。”
朱菻下意识从车窗里向外望了一眼,幽幽地长叹一声,闭上眼睛。
不知不觉,过了很久,一个写着“科幻文艺”的牌子出现在方言的视线之中。
挂着牌子的门口,杨潇、姚海军、谭楷等人整整齐齐地站成一列。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我们有救了!科幻文艺有救了!”
“华夏科幻也有救了!”
“快快,人下来了,我们赶紧上去。”
看到一个年轻得不像话的人从车上下来,众人立刻就围了上去,齐刷刷地喊“方老师”。
“你们好,你们好。”
方言边打招呼,边向他们介绍充当导游的朱菻。
姚海军激动得语无伦次,“方老师,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您盼过来了!”
朱菻看到他们像见大救星般看着方言,纳闷不已。
“方老师,希望你不要介意。”
杨潇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他们久仰你的大名,今日得见,真的是太激动了。”
“能见到你们,也是我的荣幸。”
方言走进大楼里,放眼望去,办公室里空空荡荡,杳无人烟,完全像是栋鬼楼。
“今天是放假吗,怎么没有人呢?”
朱菻诧异不已。
“那个……那个……”
杨潇难为情地说,眼下出版社里就只剩下她们8个人。
朱菻大为震惊,抬头望向方言,就见他先是一惊,接着面色凝重,眉头紧皱。
“看来去年的‘精神污染’,对你们造成的负面影响很大啊。”
“可不是嘛!”
姚海军正想开口抱怨,杨潇立刻瞪了眼,“说不大肯定是骗人,但要说大的话……”
“老杨,当着方老师的面,我们就不要再逞强了。”谭楷说:“方老师,不瞒你说,《科幻文艺》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也许下一期就会是最后一期,也是《科幻文艺》的死期。”
方言一脸严肃,“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姚海军无奈说,没资金,没有稳定的供稿源,销量只有600册,更雪上加霜加冰雹的是,年初颁布的《关于对期刊出版实行自负盈亏的通知》,就连最后一点补贴都没了。
“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想办法撑下去。”
杨潇忧心忡忡道:“要是《科幻文艺》也停刊了,恐怕国内就没人搞科幻了。”
方言安慰道:“千万不要这么悲观,只要一个民族还有好奇心,还能仰望星空,这个民族,就还能搞科幻,整个科幻文学也不会灭亡断绝咯。”
“方老师!”
杨潇、姚海军等人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眼充满着期望和感动。
“王尔德说过,我们都活在阴沟里,但仍有人仰望星空。”
方言道:“你们就是这样的人,虽身在低谷,但依旧仰望星空。”
“仰望星空,仰望星空……”
姚海军他们不禁动容,甚至杨潇眼眶里隐隐闪过泪花。
小的时候,物质条件并不丰富,能读到的文艺作品非常狭窄,科幻作品更是少之又少。
但是马识途发表的一篇名为《科学与幻想的结合》的,彻底打开了她向往科幻世界的大门。
“当时我觉得好新奇,好有新意,以前从来没看过这样的作品,想不到居然还有科学和文学的这种结合,于是我就申请从工厂调到杂志社,当了《科幻文艺》的编辑。”
杨潇感慨不已,“没料到现在会变成这样……”
“是坏事,也是好事,已经在低谷了,怎么走都是进步,每一步都是上坡路。”
方言从包里取出《午夜凶铃》的手稿,以及有斐阁出版的日文。
一下子,吸引住了杨潇、姚海军等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朱菻看着被人群簇拥着的他,才意识到他为什么这么着急地来《科幻文艺》编辑部。
方老师啊方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