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冲他过来的船员，惊惧的情绪布满全身，却仍旧口齿清晰地大喊：
“你们国家的法律很严苛，对我动手，将来被审判时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他一边气喘吁吁地逃跑，一边垂死挣扎般高喊：
“现在拿着宰鱼刀的人，你们不应该回国，而是偷渡去其他国家，那些地方审查不严格。”
“你们要活着才有未来。”
“一旦回国，就真的完了！”
水手长猛地一脚踹上栏杆，生锈的金属栏杆发出刺耳的声响：
“妖言惑众！”
人在极端偏执的情况下，是不会相信任何与自己认知相悖的东西的。
水手长那么想回家，那么固执地认为回家就能解脱，此时被商人的话刺激到了，脸上杀意更盛。
同样被刺激到的还有举刀的船员们，他们脸红脖子粗，好像被人揭开了内心最不愿意看见的一面，握着刀疯狂冲向昔日朝夕相处的同事。
——只有成为同类，才能活。
心中再次浮现这句话。
林原右手的掌套悄无声息变成一把短刀，旋转着热身。
不过她的目光没有落在无辜的可怜船员身上，而是落在水手长身上。
恰在此时，别的玩家也差不多做出选择了。
张云霆带着薄茧的手指略微提了提黑色口罩，锐利的目光选定了离水手长最近的抵抗船员。
他手中出现一把短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去，在别的水手还在挥刀乱砍时，银光闪过，张云霆已经干脆利落解决了一个人。
水手长的脸渐渐长出鼻子和眼，有些眼熟。
他的眼底流露一丝赞赏，同时对迟迟未做出选择的玩家越发不满。
李沉海垂眼望向被追上的黑皮商人。
商人的胸口被刺了无数刀，鲜血汩汩流下，染红了干净的甲板。
这应该是甲板上人血腥味首次盖过鱼腥味的时刻。
李沉海叹了一口气，和夏沫一同走到商人身边。
他们没有举刀刺向濒临死亡的商人，而是合力将商人的身体抬起，走到甲板边缘，将商人扔进大海。
噗通！
水花溅起，瞬间蔓延的血腥味刺激了海洋的掠食者。
数十条鲨鱼闻着血味赶来，争相扑食商人的血肉。
很快，商人的身体四分五裂，葬身鱼腹。
深海公会的两位玩家算是勉强完成了考验。
林原一步一步靠近着水手长，却没想到有人情绪比她更失控，动作更快。
莫归手握着一把剁骨刀，尖叫着冲向水手长，脸上的表情愤怒又悲伤。
这一幕看得林原怔愣片刻，脑子灵光一闪，她好像终于明白了莫归和远航号的羁绊。
“莫归很可能……就是这艘船上的一员，我现在浏览的剧情，都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事情。”
这个想法生出的瞬间，面板出现提示。
【剧情进度：70】
林原暂时还没想到，游戏卑劣到会窃取玩家的记忆生成副本那么远。
她看到，莫归在和水手长的争执中本来是占上风的，但张云霆杀了个回马枪，电棍重重击中莫归的后背。
航海家无限制升级的属性面板豪华得不可思议，只是一棍子，还没带上任何电流，莫归的后背就凹陷出一个大洞，伴随着骨裂的咔嚓声响起。
砰！
莫归的身体重重砸向甲板。
水手长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副镣铐给莫归戴上。
他转头对船员吩咐道：
“把这位游客锁进最底层的船舱，镣铐多戴几副。”
水手长冲张云霆露出一幅意味深长的表情，伸手指了指直到现在，依旧没有做出选择的林原：
“现在你该把她也抓起来了。”
水手长似笑非笑：
“航海家先生。”
张云霆叹一口气，转过身，幽幽的目光注视着林原：
“乖，听话，不要叛逆，老老实实给npc来一刀，轮船顺利返航，我们也就能回家了。”
林原心中泛起难以言喻的恶心感。
张云霆对林原的反应并不意外，他眉眼弯起，眼底闪烁细碎的光，好像在笑，却令人遍体生寒。
张云霆又抓过一个船员，在对方唯唯诺诺的惧怕目光中，提着人缓步靠近林原。
同时，蛊惑般的声音响起。
“要成为一个完美的玩家，就要学会审时度势。”
张云霆循循善诱：
“你只需要动一刀，剩下的交给别人解决就好了。”
“哥哥是为了你好。”
“这艘船上，只有同为恶魔的人，才可以活下去。”
林原冷哼，右手的影刀体积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