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离说:“其实都无所谓,只要你在就好。”
红泥说:“我怎能不在,月圆之夜将至,守心指就要发作了。那种痛苦我知道,你就是赶我走,我也会回来。”
萧离一笑:“那我就放心了,这么多人中,我只在乎你。”
红泥扑哧笑出来:“那楼上那位呢?”
“花惜?”萧离说:“她不一样。”
红泥往门口瞧了瞧:“我感觉怪怪的。”
“像是有双盯着你,是么?”
“你也有这种感觉。”
萧离说:“莫忘了我是什么人。”
红泥这才想起他已至还虚境,六识敏感超过常人。她没这个能力,只是杀手本性,无意间感觉到杀意。
她问萧离:“你什么时候察觉的。”
“进门之前。”萧离说。
“那你不说?”
萧离心道:还说是曾经的神宫四大杀手,这点道理也不明白。人家开店做生意,不管开的是什么店,做的是什么生意,只要不把生意做到你身上,就不该坏人家好事。
这道理是沈川说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无论走的是哪条路,都只是为一口饭而已。
客栈的小二见两人独坐在厅中,便送了茶上来。红泥深吸一口气,冲萧离示意没有问题。小二看在眼里,就说:“姑娘放心,小店的东西都干净的很。”
萧离也觉红泥太过小心,全不似平日那般自然。就对那小二说:“不好意思,我们怕是耽误兄弟的生意了。”
小二说:“客人是照顾我们,包了整家客栈,这生意天天有才好。就是夜里风冷,还是呆在房里暖和。”
虽只两句话,却已说的很明白了。入夜之后,确实不会太平。
夜黑的时候,金奢狸带着让你回来,也不知她们一行人去了哪里。她既然不是,萧离也不会问。他发现金歌等人腰间都挎着个黑色袋子,里面应该是陨星弩。这臭娘们,还真把一切东西都当成她的了,连陨星弩也私自分了。不过她还算有点良心,也分了些给羽林卫。
金歌和洪照走进来的时候,萧离对他们说:“一路进京要低调,事不关己,不要多管闲事。”
两人莫名其妙,金奢狸却说:“我刚击溃娜扎,难保她不服,路过秦岭去西北大营商议一下西北防务,这不是闲事吧。”
夜色如墨,萧离闭目而坐,窗外夜风呼呼的吹着,但掩不住咕噜噜的马车声。
马车声停住,有人问:“还有房么?”
“哎呀,真是不巧的很,空房是有,但被豪客全包了。”
“真是奇怪,这里几家客栈都被包了,什么人这么大手笔。”
“是凉王和王妃。”
萧离睁开眼睛,这帮人还真不简单。入住之前,并没有说明来历。他们只从金鸽和洪照等人的装束,便猜出他是谁。
又有个声音说:“既然如此,来些吃喝,喂喂马,我们就不住店了。”
萧离推开窗户,只见街上十来个人,一架马车,竟用了八匹马拉着。车厢是纯铁一体而成,只有几个小孔。它发出砰砰的拍打声,里面竟是关了一个人。
萧离弄不明白,人是怎么关进去的。这车厢连个门也没有,除非是把人活生生铸在里面。如此的话,里面的人能活下来当真不容易。他更加好奇,什么样的人,会有这般待遇呢?
小二把这些人请到大厅中,备了酒菜。
红泥蒙着面纱过来找他,神情有些紧张。
“怎么,怕被认出来?”萧离说。
红泥说:“若真那么容易认出来,我早就活不到今日了。只是下面那群人,恰有一个是打过照面的。他们是武阁的人,那个脸上有疤的,是武阁四使的屠大海。我想那马车困住的人,绝不是简单的人,很有可能是天榜上的高手。否则,也不会劳动屠四海亲自押送。”
这时候,那屠四海也朝他们看过来。一个楼上,一个楼下,萧离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漫过来。暗道:真是个高手。
红泥拉他离开,低声说:“别等了,今晚没有热闹看。屠大海亲自押送,想在他眼皮底下乱搞,这帮人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胆子,除非他们是一群笨蛋。”
屠四海低下头,他身边的人看他神色有异,问:“老大,有什么不对?”
“没有,我只是看到了一个少年。”屠四海说:“他应该就是凉王。”
“凉王?他最近可是被传的邪乎。对招竹之武,河口之战一刀破城,说的跟当年的明将军似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屠四海说:“应该是真的,因为我看不透他。”
这一夜果然平安无事。
屠四海等人在客栈外待了一夜,天一亮就出发。太阳出来的时候,萧离这群人也启程赶路。
秦岭雄关,像是把西北这片大地割裂出去。过了秦岭,像是到了春天,漫山花开,天清气朗,犹如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