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王凑到太子身边,低声说:“你可想过,有一天老四会变成这样?”
两兄弟并肩而行,太子说:“如果当初是你离京去了凉州,今时今日,你又会变成什么样。”
厉王说:“一定比他还狂。”
“为什么?”
厉王说:“老头当初让他去凉州就是个错误。羊羔放进狼群里,如果没有死,就也会变成一头狼。你猜这头狼身后有什么,凉州铁骑,西北卫,党项骑兵,还是明将军的黑甲军?”
太子又在咳嗽:“老三,你想的太多了。”
厉王说:“我可以想少些,你却非要多想一些才行。”
太子轻笑一下,冲萧离喊:“老四,让二嫂带人去后宫歇着吧,父皇特意交代过,今日你也要和我一起上朝。”
金奢狸身子一偏倚在萧离肩膀,用很低的声音说:“小心,不管什么事都要忍着,回来和我商量。”
萧离突然想起河口之战的时候,现在的金奢狸和那个时候一样,让人觉得亲近,仿佛同生共死的兄弟,而不只是个女人。
萧离停住,转身看着这两个美丽的女人,忽然有种英雄一去不复返的豪气。对他来说,这是种很美妙的感觉,但绝不是好的兆头。他忽然很担心这两个女人,沈川的话言犹在耳。他那样的人,不会凭空说那么多话。
握着花惜的手,白嫩细长,柔若无骨。金奢狸的确不一样,她的手好像只有骨头,有一种冰冷硬,却给人一种力量。他抓着两只手,让它们紧紧握在一起。
金奢狸说:“放心,我在她就在。”
萧离说:“我也不放心你。”
金奢狸嫣然一笑,好像很久没有见过她的了。她说:“我带了风哨,不知道是否会像河口那样。当我吹响的时候,你就会出现。”
萧离说:“不管任何时候,只要它响起,我就会来。”
花惜也是一笑:“你这个敲梆子的,什么时候改行做卖油郎了。”
萧离伸手将两人揽在怀里,后面的朝臣一阵窸窣。都想:这凉王也不知道是胆大,还是无耻。这时萧离又揽住她们的腰,搞出一副生离死别的场景来。
金奢狸轻声说:“好了,在外面我这做女人的给你面子,可你也不要得寸进尺,不知羞耻。你不要脸就算了,我和花惜还要脸呢。”
萧离哈哈一笑,顺手在两人屁股上轻拍一下,说:“走吧,走吧!”
勋王妃也笑了,带着她们向后宫走去。太子走过萧离身边,轻声说了句:“老四,要记得自己的身份。”
厉王经过时说:“老四,你是真带种。”
萧离笑道:“你就说,是不是羡慕,是不是嫉妒?”
厉王摇头:“还真是,我这两个弟妹呀。唉,说心里话,哥哥都羡慕你。在凉州天高地远,不像京城每日里都胆战心惊。又有这两个弟妹陪着,男人做到你这份儿上,可以知足了。”
萧离说:“如果你想,一样可以。”
厉王笑说:“哥哥我就这样了,没你那般运气。在这圣京中,天子脚下,亲王还不如一般小官来的安逸。站的高的人,总是被砸到脑袋,你可知什么原因?”
萧离说:“请三哥赐教。”
厉王说:“因为你还站的不够高。你在凉州,头顶上只有一片天。却不知道哥哥身处圣京,头顶除了那片天,还有一座山。”
萧离笑道:“说这话不怕老大听见?”
太子回头:“你们说小声些,我就听不见了。”
到了朝堂,众臣分成两班,等待天启帝升朝。萧离抬眼看那龙椅,好像是纯金的,做成了飞龙御天的样子。张牙舞爪,吓人的很。
一个身披铠甲的将军站在一旁。
满庭的官员,只有这人引起萧离的兴趣。他拿了一把又长又宽的剑,长是一般剑的一倍半,宽却是一般剑的四倍。
这么一把巨剑,很难让人不注意。
萧离看着他的时候,他也正看着萧离。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精光。
对于像他们这样的人,谁也看不透谁,这才是最可怕的。
厉王轻声说:“不认识么,你去凉州之前,没有参过朝所以不认得。此人是殿前将军岳恒,统领羽林卫。本来是圣京之中除我之外,手下兵娃子最多的。现在么,唉……”
“现在怎样?”萧离问。
厉王说:“太子把我的京畿大营调去北海了,说是帮北海王收回失地。唉,也不知道能回来几个人,听说乌鸦骑是草原最锐利的骑兵,北海王搞了几年都没搞过人家。”
萧离说:“那悬了,图鲁奇这人我打过交道,不好弄呀。”
厉王说:“想想就心烦,也不知太子是不故意的。”
太子咳嗽两声:“老三,老四。你们两个人说话,起码背着我点儿吧,好像我听不到似的。”
萧离一笑,心想:厉王的态度,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