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离全身都绷直了。
天呀,神呀。他心里呐喊:若是梦,就快点醒。若不是梦,请告诉我:这是恩赐,还是捉弄。
南风看他忽地傻了,脸色一寒,想要杀人似的:“不愿意?”
萧离问:“你记得我是谁么?”
南风反问:“那你记得我是谁么?”
“当然记得,此生也不会忘记。”萧离说的果断。
南风展颜一笑:“你记得我,我又怎能忘记你。”
乱了。
萧离忽然记起一种病:选择性失忆,或者说记忆偏差。像极了南风此时的样子。
也许,真的要请个大夫。
一路说说笑笑,腻腻歪歪,萧离感觉很不自然。他心里,那是姐姐南风。温柔,善良,美的像个梦。是的,她也是个女人。以前,叫她姐姐,虽然没有血缘。可在他心里,一起生活了四年,亲如姐弟的两个人……
说不上来,也不好说,就是感觉怪怪的。尤其现在的南风,脸还是过去的脸,性格差了天地,这股奔放的劲儿,比花惜还要过分。
回到城中,花惜非要逛街,看什么都稀奇的很。这点就不像以前,那时的花惜,很少在街上乱逛。可能是因为那时穷吧,现在不一样了。他是王爷,即便身上没带钱,也可以拿了东西走人。
街上热闹的很,人很多,可见了两人都自动闪开。萧离纳闷,忽然想起自己还穿着那身象征亲王身份的五爪盘龙服。心想自己昨晚赴了宫宴,一夜都没有闲着,忘了换衣服。
心中忽地想到:不对,昨晚红泥刺杀,皇帝分明是死了。这么大的事,街上不可能如此平静,还能这么热闹。
此时有羽林卫策马从街上奔驰而过,在街口处分开,分别奔向四个城门。他们身上背着行囊,应是去各地传召。
这时听到有人嘀咕:“瞧见了没有,我就说皇帝是个短命的,坐不不了几天龙庭。”
“可皇帝突然就有了儿子,封了太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看假不了,若这太子来路不明,他那两位亲王叔叔能干?”
萧离莫名其妙,这时又有一队羽林卫经过,和前面的一样,也是去各地传召。萧离拦住一名羽林卫,说:“诏书拿来我看。”
羽林卫认得他,自然不敢忤逆,从背后取下诏书。萧离打开,上面写着:
朕本多疾,不堪国事。幸江山有所托,太子在朝。武威侯之女端庄,有母仪天下之德,立为太子妃。家国甚重,幸有兄弟。此后,太子监国,两王辅政,军国大事需遵两王议。希群臣知悉,百姓知悉。先皇英灵不远,佑我天朝昌盛。
萧离怎能不震惊,皇帝遭刺杀这么大的事竟然能压下来。昨晚那些羽林卫或许不知,可大殿里那么多人,厉王,勋王妃母子,武威侯父女,公主青萝,每个人都亲眼所见皇帝身首异处的情景。
明浩鸿没有本事让他们全都闭嘴,除非有足够的好处。
真是好手段。单看这诏书,说是太子监国,但写的很清楚,未来的太子妃诸葛白露有母仪天下之德,这就是传位的意思。两王辅政,变相的打消了人们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太子的疑虑。
说什么军国大事以两王为尊,看似明浩鸿没有权利。但只要宣布皇帝的死讯,两王为尊,就是一句屁话。
厉王,沙场宿将,竟然看不出这个关键。
忽然感觉,昨晚宫宴上的人都站在了对面,成了的敌人。不管明浩鸿存了什么心思,他对自己绝不会有好意。
京城,待不下去了。看不清未来局势,那就只有一个办法,走为上策。
也不管南风不愿意,拉着他回了王府。花惜不在,金歌说出去了,想必是去了武威侯府。诸葛白露忽然成了太子妃,她这个做姐姐的自然坐不住。
南风一直拉着他,就是不愿分开,好说歹说了几个谎话才把她哄住。男人若是骗女人,总是能找到理由。
他把金歌和洪明叫来,将自己想法说出来。
金歌很是赞同:“是非之地,早就该离开了。一旦出了京城,龙归大海,比困在这里日夜担心明刀暗箭来的舒服。”
洪明却很犹豫:“藩王无诏不得回京,无诏也不得离京。王爷若选了这条路,很容易背上谋乱的罪名。”
萧离说:“当然要有诏,只是先离开而已。”
两人都没听明白。
萧离解释说:“你们带人先离开,我留在这里?”
“这怎么能行?”洪明不干:“怎么能把王爷一个人留在京中……”
萧离说:“我若想走,他们留不住我。能留住我的人,即便你们在也帮不上忙。眼下的困局是花惜他们毫无能力,虽然在王府,但无异于人质。让我束手束脚,怕东怕西。”
他说的清楚,两人也都明白这个道理。人,不管你有多厉害,有了牵挂便有了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