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错误足以致命,他可不会再放这么个蠢货在身边给他拖后腿!
“大人,邓超元本是下官的小舅子,”冯县丞头伏在地,悔恨懊恼的声音从低处传出,“虽然邓超元所为非是下官指使,但下官确有约束和监管不力之责。”
“故而,恳请大人重罚!”
左向松声音里少了几分厉色,但眼底却多了几分鄙薄,“这么说,县丞大人是替邓衙役认了罪责?”
冯县丞只觉左向松欺人大甚,可他却不得不应声,“是,邓超元有错在身,任凭大人处罚!”
宋不辞依旧没有抬眼,但却内心复杂,说白了左向松还是冲着冯县丞去的,冯县丞要是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左向松未必不会留着邓超元,小惩大诫一番时时给所有人当警告。
虽说官场如战场,但现下明显没到生死存亡之际,可冯县丞明知如此还是毫不犹豫的舍弃了邓超元,小舅子尚且如此,更遑论其他人!
以前宋不辞对于县令升任没太大感觉,既来之则安之,总有法子周旋,可现在嘛,他打心眼儿里希望白举人说的是真的。
冯县丞此人,绝不能掌权!
“既然如此,”左向松面色凛然,官威顿显,“邓超元以公谋私、徇私枉法,现予以杖责十下,革职查办!”
“至于……”
虽然知道左向松没有权力任免自己,但冯县丞的心还是不由高高悬起,毕竟作为自己的上官,惩治自己的权力还是有的!
尤其,从此次左向松惩罚的力度,也能够看出他日后会不会打压自己。
片刻,在冯县丞几乎汗流浃背的时候,左向松终于大发慈悲的开了口,“冯县丞未对小舅子邓超元严加约束,对其所犯过错有连带指责,现,罚俸三月,以示惩戒。”
冯县丞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还好还好,比他想象的好许多,重也不重,对于普通官吏来说三月俸禄的确不少,但他又不是只靠俸禄吃饭。
左向松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冯县丞,你可认罚?”
冯县丞深吸口气,诚恳出声,“认罚,下官有错,下官认罚,多谢大人,手下留情!”
……
待事情处理完,白举人喜提白银十两和反省延长三月,当然,那十两白银交到了宋不辞手里,按左向松的意思是,那是对白举人对他同族动手的补偿。
宋不辞没拒绝,他不缺,但不要白不要,白举人也没傻到大咧咧的讲他已经赔了一百两,只能老实掏银子。
当然,宋不辞不敬举人,也被左向松罚了赔礼道歉,另加千字反思,左向松说完宋不辞差点儿没忍住将银子给白举人还回去!
他活了两世,现下都是当先生的人了,竟还是逃不过写检讨的命运!
“坐。”
其他人离开后宋不辞被单独留了下来,左向松不无贴心的让丫鬟给他上了凉牛乳。
“我听说你研制出了白蜡烛,售价仅为蜂蜡蜡烛的一成?”
宋不辞顿觉手里的牛乳不香了,左向松该不会慨他人之慷上瘾了吧!
“回大人,”宋不辞放下杯盏,“确有此事,不知大人?”
“哼。”
左向松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哪能猜不出他的想法,当下不轻不重的哼了两声,“碾米机之事实属无奈,但本官非是贪得无厌之人!”
左向松示意丫鬟上前递给宋不辞五十两银子然后不咸不淡的道,“我上午公务繁忙,得知消息让左顺赶过去的时候,你同村的铺子已然关门售罄,恰逢你过来,我便想图个方便直接从你这里订购。”
宋不辞咧嘴,“是小子小人之心了,大人可是要买五十两银子的蜡烛?”
“不必,”左向松边悠悠品茶边道,“你们不是有个什么顾客等级限购?就给我按最高等级能买的蜡烛送过来就行,但是速度越快越好。”
左向松不缺买蜡烛的银子,但泰昌县货量有限,所以他缺蜡烛用!
宋不辞高兴,“大人放心,最迟明日必定给您送过来。”
“嗯。”
左向松放下茶盏,正色看向宋不辞,“机器蜡烛此类种种皆是有益百姓之事,按说我作为此间县令应该高兴,但宋不辞。”
“你莫忘了,你是个读书人,但是还是要适可而止,切莫因小失大,科举,才是你真正要紧的事。”
宋不辞觉得左向松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但又不可否认,左向松的确是好意。
“大人好意,小子感念于心,”他起身行礼,“小子未有半日忘记科举之正事,待到年后作坊走上正轨,同族乡亲足以饱腹后,小子必定收敛心思,全身心投入科举大业。”
年后左向松就该升任了,自己如何反正他也看不着,就算能看着,作坊的事他也有其他安排,不至于让其影响了自己科举。
“如此甚好,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