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世忙道:“陛下……”
他本想推脱,不过见朱棣板着脸,张安世只好道:“是,遵旨。”
朱棣叹了口气,道:“白莲教的余孽,该要肃清,那些骨干,都要拿下,不要漏网。”
张安世道:“臣尽力而为。”
朱棣心情不错,老年得女,不失为一桩喜事,不过他更希望多个儿子,这样的话,就又多了一个工具人,将来好丢到海外去,教自己开枝散叶。
既然想定了,以周朝为基础的大封诸侯,让诸侯拱卫大明,那么……朱棣自然希望,自己生出来的子嗣越多越好,便宜也不能都让自己的兄弟占了去。
可女儿也很不错,至少如今年纪大了,老来得个小女,养在身边,也多了几分安慰。
尤其是徐皇后,她身体虽是不好,可看她的气色,精神了许多,母女平安,便是大喜事。
他孤零零的,只一人回京,母女却还需在宫外养着,这倒不让他担心,只是不能日夜相见,终究觉得有一些寂寞。
亦失哈匆匆来见朱棣,道了一声喜,便道:“陛下,姚师傅和金部堂来了。”
朱棣落座,道:“宣进来。”
姚广孝和金忠二人入殿,行礼之后,纷纷道了恭喜。
朱棣微笑,道:“你们倒是来的巧,朕气的火冒三丈的时候,你们一个鬼影也不见,现如今,大喜的时候,二位卿家便钻了出来。”
姚广孝道:“阿弥陀佛……不,陛下,臣只算是因缘际会,这是善缘。”
朱棣笑吟吟的,算是对这话的应答。
顿了顿,他才道:“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吧?”
姚广孝道:“是,臣听到了一些风声。”
“你怎么看?”
姚广孝是素来知道朱棣的,他知道朱棣要论的是什么,便道:“陛下信任太子,这没什么不好,太祖高皇帝的时候,懿文太子也很贤明,今太子与懿文太子都是仁善之人,在东宫开府,应该不成问题。”
朱棣微笑地看着姚广孝:“朕不想听你那些客套话。”
姚广孝道:“陛下莫非是想看看太子是否有独断的本领?”
朱棣叹了口气道:“不是要试炼他,是在试炼其他人。”
姚广孝道:“陛下如此良苦用心,教人钦佩。”
朱棣摇摇头:“有什么可钦佩的呢?只是这接二连三的事,令朕意识到,我大明的许多盖子,是该揭开来看一看了,有些人总说难得湖涂,可朕不能做湖涂天子。”
“白莲教这事……如此,其他的事,也都如此,朕不去问,满朝文武,就当些事好像没有发生过,朕的大臣们哪,看着一个个好像个个尽心竭力,你去打量他们,他们每日埋首桉牍,忙的脚不沾地。可你去询问他们干了什么事,他们除了引经据典,说什么治大国如烹小鲜之外,便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缓了缓,朱棣接着道:“白莲教何止是图谋不轨,他们愚弄百姓,教百姓们献上无数的财物,甚至倾家荡产,以至家徒四壁,这是何其残忍的事,可这样残忍的事,竟无人去理会,没有人去管,所有人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朕不相信,庙堂中的诸公,都是聋子瞎子,他们都是我大明绝顶的聪明人,可他们都不说……”
朱棣说着,眼睛扫过了姚广孝和金忠。
姚广孝和金忠立即道:“臣等万死。”
朱棣道:“朕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你们老了,折腾不动了,既然你们想着颐养天年,那就让折腾的动的人去折腾吧。”
朱棣说罢,就道:“入他娘的。”
朱棣也不知是在骂谁。
让随即深深地看了姚广孝一眼,道:“你们来了也好,姚师傅和金师傅,可还记得……朕登基不久,我们的谈话吗?”
姚广孝和金忠对视一眼,二人才不约而同地道:“记得。”
朱棣道:“朕看……是不得不如此了,你们也要有所准备。”
姚广孝听罢,便道:“陛下,真到了这个时候?”
朱棣只点点头,没有做声。
姚广孝和金忠便道:“臣遵旨。”
没多久,二人怀着心事,便告退而去。
与此同时,朱棣一个人在这殿中闲坐了很久,亦失哈蹑手蹑脚地来:“陛下……”
朱棣朝他点头:“金氏还活着吗?”
“已赐白绫。”亦失哈低声道:“她谢了陛下恩典,此后便去了。”
朱棣道:“一了百了,也好。”
亦失哈道:“奴婢……刚刚得知了一个消息。”
朱棣道:“什么消息?”
“张家……有喜了,生了一个儿子,就在威国公与陛下一起……”
朱棣一愣:“竟这样巧?如此说来,倒是朕亏了张安世,他自己的儿子,出生时竟不在身边。”
亦失哈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