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哈哈哈!”
燕王朱棣在听到平安两字之后,忽然开始狂笑起来。
笑声很大,很久。
其面容上的沉重一扫而光,也终于露出看到朱权后的第一个笑容。
两人就这么坐在旷野之上,头顶是即将落山的夕阳,身下是雨水血水混合的泥土,身前是早已经驰名于世,却一直无缘宴饮的名酒映山红。
在朱棣的放声大笑中,朱权有那么一刻,仿似身在燕王府的后花园之中,仿似回到那一夜,两人就那样坐在冰冷的阶梯上,勾肩搭背,肆意品评前朝历史人物,好不快哉!
微风徐徐拂过,带走的又岂止是湖边的芦苇。
“老十七!你终于还是留了一线!”
燕王拿起酒壶,给两个酒碗满上,端起一碗,看向朱权。
却是敬酒的意思。
这一声老十七,表明着他还是他兄弟。
朱权呼出一口气,也端起酒杯。
“哒!”
两只酒碗清脆的装在一起,满载的酒水都洒落了几分,不过此时心情大好的燕王哪会在意。
而是仰头一饮而尽。
咕咚咕咚两口喝完之后,大叫一声痛快。
朱权却是缓缓的,缓缓的喝尽杯中酒,翻杯示意,一点不剩。
“哈哈哈!”
只听朱棣还是大笑一声。
“十七弟!你还留着最后一点良知,本王很欣慰!”
说着,他抬起头,眼望火红的天空,悠悠然开口,话语中的坚定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容置疑的。
“你可还记得,你献上玉玺那一日的所言?”
忽然的一句问话,却是将两人的思绪都拉回那一日。
那一日金銮殿上,那一句响彻天下的声音!
至今还回荡在民间。
当时还是宁王的朱权,在漠北草原得到玉玺之后,有天命庇佑,又要天生不凡,更是得到谁人都寻不见的天子之物。
更恰逢懿文太子薨逝,天下无储!
这样的形势下,宁王即使被立为太子,成为下一任皇帝在百姓心中也是能够接受的。
毕竟君权神授的思想,在代代相传之下,已经得到天下人的共识。
其也已经形成一种文化,深刻的烙印在每一个中原人士的血液之中。
可那时的宁王朱权,却没有将玉玺占为己有,来宣称他确有登上天子之位的资格。
而是在大殿之上,众目睽睽的献给皇帝!
“孤当然记得,那也是孤的心里话!”
朱权将回忆的思绪拉回,轻轻叹息一口。
但也就是在那次献上玉玺之后,在经过无数次的努力,却仍是还要为上位者让步,或许还要付出生命之后,才让他下定决心!
“那一句‘自古得国最正者,莫过于陛下’一直印刻在本王的脑海中!本王当时对你当真佩服的五体投地!本王也曾自问,若是玉玺落在本王手中,本王可能如你这般,坦坦荡荡的交上去吗?”
燕王朱棣脸上的表情复杂无比,有自愧羞恼不甘等等一一划过。
“可本王仔细思索之后,发现结果大概是不如你的,本王大概是会将他藏起来,或者等本王死的时候带到底下去,也不留给旁人!”
此时此地,在知道自己已经必死的情况下,他将心底最深的想法,以往一个字都不会往漏的想法,全都原原本本的道出来。
人都是自私的!
他燕王朱棣更是自私!
自己百求不得的东西,是绝对不会交给懿文太子,或懿文太子的后人,或是十七弟,即使是父皇,他也是不愿意的。
他有着和东晋桓温一样的想法,生不能流传千古,死当遗臭万年!
燕王的脑袋晃了晃,感觉到有些眩晕。
他使劲拍了拍太阳穴,使自己清醒几分,他还有话未讲完呢。
只是平时自己是千杯不醉的,为何今日才堪堪饮两杯,就醉意上涌,咉山红如此的醉人吗。
不过他有些眩晕的脑子,已经想不出来更多的。
他只强撑着,想说的话一定要说完。
“......”
朱权沉默。
对于一个穿越者来说,他很难去为了一个物件而赔上自己的身家性命的。
也理解不了那些为一个玉玺,要折腾几十万大军十几年如一日的搜索不停。
或许,这就是古代人的浪漫吧。
“所以本王对你佩服无比,可...当发现你竟也是一个阴谋家,囚禁父皇,霸占皇位,阴谋篡位时,本王才会对你失望透顶!”
朱棣的语气慢慢变得微弱,虽然还在强撑着,但他的身体止不住的想要往后倒。
他只能握住酒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轻轻咬了下舌尖,令自己清醒一番,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