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郑直看着对方道袍腋下那破洞,都不晓得该咋接话,本能的产生了一种厌恶的情绪。作恶者面对受害者那种恨不得掐死对方的感觉,他深刻的体会到了“请里边坐。”
“不急。”焦洵摆摆手,示意郑直单独聊聊。
郑直努力维持脸上的笑容,将对方引到刚刚和沈栓子盘桓的房间“焦公子何事?”
“俺是想问问。”焦洵面带笑容,可是眼中迸发出愤怒的光芒“郑解元还想不想继续俺们的做买卖?”
“不想。”郑直毫不犹豫的回绝。
“郑解元不会以为俺在棋盘街上的铺子就是这么容易拿的吧?”焦洵显然早有准备“不要以为你和焦澜做的勾当俺不晓得。”
“呵呵。”郑直冷笑“买卖,买卖,有买有卖。俺当初先找的焦公子,对不对?焦公子觉得俺不够资格和你做买卖给回了,对不对?这买卖不成了,难道还不让俺另寻买家?”
“开价吧。”焦洵语塞,胸口明显鼓了起来。就在郑直考虑一会闹腾起来,该如何收场时,对方的胸口又迅速瘪了下去“如今俺想和郑解元继续做买卖。”
“正所谓时移世易。”郑直拱拱手“买卖是要讲诚信的。焦公子不会以为俺比你能多个脑袋吧?”
“俺家在西山有座煤场,每日产煤也有两三千斤。”焦洵讲完拿出一张契书放到了桌上。
郑直皱皱眉头,这个焦洵相比前几次,明显不一样了。可是看对方刚刚的反应,却不是性情大变,而是受到了制约。也就是讲,他的背后有人在指点“俺真的无能为力。”
“上次郑解元不是打算求娶俺妹妹嘛。”焦洵换了种方式“你帮俺,俺答应你。”
“七岁?”郑直无语。虽然他暂时不准备成亲,可是你东宁伯比瑞安侯如何?况且等你妹子成人还要七年,谁疯了?
“俺上次是信口胡诹。”焦洵一点都不尴尬“俺妹子今年十二,比郑解元小两岁,正合适。”
“焦公子的妹妹年龄可大可小,只是俺这里的回答从始至终都是不变的。”郑直顿时觉得焦洵可恶,经过这么一次,他哪里还敢娶焦家女。毕竟勋贵女儿都是养在深闺之中,年龄、面貌外人无从知晓,有了这一次,谁能保证婚配之时,对方不会调包。
“俺听人讲令兄郑虎年少英才,俺可以想办法将令兄调入京师……”焦洵眼见着郑直根本不松口,似乎应付差事又絮叨起来,只是还没讲完,就拱手要告辞。
“等等。”郑直却喊住了对方,迟疑不定的盯着焦洵。
焦洵被看的不舒服,却没有吭声。
“俺咋信你。”郑直考虑良久,开口询问。讲实话,他心中最重要的三个人,祖母在真定颐养天年;六叔如今已经飞黄腾达;反而是两年未见的郑虎还没个着落。当初若不是郑虎给他这么一个武生学额,他也不能有今日,所以于情于理,都要试试。
“……”焦洵没想到给郑直银子对方不要,给郑直女人对方拒绝,如今对方竟然愿意为了兄弟,淌浑水“俺今日都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你要俺咋保证,直接讲。”
“……”这下轮到郑直为难了“俺帮了焦公子,这事啥时候办?”焦洵如今穷成这样了,送的东西不定从哪偷的呢。对方也没有个位置让他拿捏,一时之间也是无从下口。
“……”焦洵仔细想了想“你得等俺承袭爵位,然后才能得京营差事,到时候就可以办了。”
“你容俺想想咋帮你。”郑直终究不愿意放弃机会“不过俺兄长调回来得去锦衣卫。”
“那办不到。”焦洵摇摇头,果断拒绝“俺是诚心实意做买卖,办到的答应,办不到的,也不亏心。”
郑直反而信了焦洵几分“那俺咋找你?”
“不是讲了,俺妹子十二了。”焦洵看郑直脸色不好,解释道“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若是有啥缺的,当然要她的婢女小草出门了。瑞昌德绸缎庄。”
中午荣恩宴结束之后,郑宽就被吹鼓手敲敲打打的送回了御河中桥的家。早就得到消息,等在郑家的众人纷纷来到正门相侯。
待人马停下,郑虤就当仁不让的迎了过去。郑直不愿意和他抢,赶忙凑到了同样微醺的赵烁身旁,扶着对方下马。出乎众人预料,按照会试名次,赵烁最多是个三甲同进士出身,却不想皇榜一出,对方名列二甲最后一名,得了进士出身。
郑直总感觉郑宽和赵烁的功名似乎和赵耀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却又不敢肯定。只是此刻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扶着赵烁跟在郑宽,郑虤之后进了院子。
郑宽虽然喝了不少,可是多年商海的锻炼,他并没有大碍,松开扶着他的郑虤向院内的众乡党故旧拱手致谢。赵烁却不胜酒力,好在旁边的郑直扶着,也做了做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