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千户也不多问,驾着车缓缓来到了门口,朱百户三人立刻跳下了车,摆足了架势,与对面的人分庭抗礼。
郑直则直接从车厢走出来,跳下车,朝着对面车座上懒洋洋哼曲的青年走了过去,拱拱手“张爵主这是想拿俺逗闷子了?”
“嘿嘿。”青年自然是张延龄,听到郑直的话笑了,瞅瞅朱百户等人,嘲讽一句“咋滴?你胆子不是挺大吗,咋带了这么些人?”
“俺不怕死,可能活着,干嘛去死。”郑直扭头对朱千户道“进院,把新茶泡一壶送过来。”
朱千户应了一声,招呼朱百户等人上车,再次驾着马车去了另一边的马厩。
“你咋又不怕了?”张延龄又问。
“张爵主在这,谁不要九族了。”郑直笑着回了一句。
“通透。”张延龄又笑了起来“对了,太夫人做寿那日你多会走的?俺还打算和贤侄好好聊聊呢。”
“具体的俺也糊涂了,只记得的是俺乡党孙汉扶着俺走的。”郑直想了想“好像还有谁,记不清了。”
“你个酒桶。”张延龄笑骂一句“对了,俺晓得刘仁在哪,你砍他去吧。”
“在京师不?”郑直反问。
“滑头。”张延龄撇撇嘴“俺还以为你真的胆子撑破天呢。”
“俺本来胆子就不大。”郑直也不反驳。
“没劲,俺表兄今个儿闺女洗三,走吧。”讲完张延龄起身往车厢里钻。
“俺要不要准备礼物?”郑直没有动地方。张延龄讲的表兄应该是沈禄的儿子,沈氏的兄长,人家主动提出来了,他确实该去。可是这种事用得着建昌伯亲自过来?
正聊着,院门打开,朱千户端着一壶茶还有一些时令水果送了出来,然后离开。
“那你准备吧。”张延龄一听,想了想靠在车门旁,端起一杯茶“快点,你家太憋屈,连个端茶倒水的都是个粗汉子,你不会真好那一口吧?”
郑直笑笑“是不是那样,您就躲着俺远远的?要是的话,俺确实好那一口。”
张延龄一听笑骂一句,看着郑直转身进了院。这才敲敲车门,立刻有个篾片凑了过来“伯爷。”
“人在哪?”张延龄放下茶杯,拿了块西瓜一边吃一边问。
“胡同进去,第五户。”那篾片反应了片刻赶紧回复。
“那对母女长得真的勾人?”张延龄拍拍马车,车夫立刻牵着驮马向前走到了胡同口正中,他瞅了瞅第五户的大门。
“真的。”篾片立刻开始绘声绘色的描述起来“俺初八那日见到了,魂都差点没了。咋讲呢……对了,比方大家还……哎呦。”话没讲完,就挨了一块西瓜皮。
“腌臜泼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张延龄大怒“给俺打。”
周围的家丁早就习惯了对方的喜怒无常,立刻开始一顿拳打脚踢。
“这是咋了?”郑直简单安排之后,本打算换身衣服,却不想就听到了外边的动静,赶紧走出院子。正瞅着张家下人在胡同口殴打,之前跟在张延龄身旁的一个篾片,周围远远的站了不少人围观,毕竟这是人来人往的方家胡同。
“没事,好了没,走吧。”张延龄见郑直出来了,也不解释,又钻了进去
郑直也不多问,无视了被殴打的半死不活的篾片,跟着钻进了车厢。车夫赶忙跳到车座上,马车缓缓启动。
“你真不是个东西。”不想一进来他就被张延龄骂了一句。
“咋了?”郑直莫名其妙。
“你有多少钱?”张延龄不答反问。
“没钱,要不你给点。”郑直毫不迟疑的回答。
“滚。”张延龄一拍车座,马车立刻停下“谁让停了,快点。”他不满的大喊一句,果然,外边传来了呼喝之音,与此同时,马车的速度陡然加快。
“合着你是打算人财两得?”短暂沉默后,张延龄又主动开口。
“到底咋了?”郑直听不懂。
“胡同第五户沈家那对母女你瞅上了?”张延龄盯着郑直问。
郑直立刻提高了警惕“爵主要夺人所爱?”
“俺要,你拦得住?”张延龄不爽的反问。
“拦不住。”郑直摇头“所以呢?”
“……”张延龄翻了个白眼“这是该俺问你。你答,你答。”
“她是前朝礼部尚书施纯的嫡女。”郑直拱拱手“用不着俺。”
张延龄咒骂一句,他虽然无法无天,却不是真的无所顾忌。平日欺负一些百姓尚可,入宫欺负宫女也无妨,甚至折腾一些低级官吏无伤大雅,反正都是一些无权无势之人。可是惹了这种重臣之后,一定是捅了马蜂窝。
这就跟当年汪太监法办“三杨”之一杨荣的曾孙时任福建建宁卫指挥的杨业一样。那个杨业明明证据确凿,依旧有无数官员为他求情。很简单,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