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城外找了一处地方,留下朱千户照看马群,依旧以刘三为首,他带着邢老大入城到府衙找怀庆府通判黄显怀。
这是程文安排好的销赃路线,根据刘志交待,事成之后,将马匹交给对方接收,他们则带着拿南下过黄河,到的银子送去河南府程文老家。
黄显怀得知有人自称他的妻舅在公署外,就晓得是谁来了,这是程文和他约定的暗号。黄显怀立刻找来主文,让对方将来人带去自个家,他则开始收拾东西,片刻后找了借口回家。
之所以设置这般切口,很简单,黄显怀的大娘子何氏是当年授官之后赴任路上,借宿一户人家时,偷来的。对方为了他抛夫弃子,黄显怀也算有情有义,正式迎娶对方为正室。不过黄娘子的娘家人就不要想了,怎么敢再联系,早就断了音信。
“一共一千七百匹马。”重新粘上胡子的刘三恭敬的将太仆寺的驾贴递了过去。马数其实应该更多,奈何他们着急赶路,再加上鞑子本来就是身体羸弱的马匹充数,这段日子病死了不少。
黄显怀接过来驾帖瞅了瞅,确认几处约定的暗记无误“三位远道而来辛苦了,这件事包在俺身上。不过几位还需要逗留几日,毕竟两万银子不是小数目,需要知会知府和同知。”哪怕是关内又有黄显怀做内应,郑直的马也不可能按照京师良驹的价格出售。不过因为黄显怀,这匹马的售价也没有‘折损太多’,每匹不分公、母、马驹统一按照十一两七钱七分银子的价钱变现。这已然是很公道了,毕竟去年朝廷在大同采购军马也不过七两银子。
“黄通判是个爽快人。”刘三拱拱手“俺是个粗人,若是得罪还望见谅。”哪怕这银子不是他的,一下子少赚了一半,任谁也不满意。
黄显怀立刻明白对方不满意了,心中不喜,奈何对方代表的是程文,况且这事也可以理解“刘掌柜要讲啥俺懂。这样,最多半月。诸位忍耐一下,这半月就在俺这里住下。半月之内,俺一定让诸位拿到银子。”故意装作会错意,岔开话题“还望诸位理解,毕竟涉及到银钱,知府和同知二位老爷若是不画押,根本出不来。”
公马,母马、马驹的价钱根本不一样,算下来,自然是母马最贵,公马次之,马驹最贱。黄显怀看似公允的出价,却实际上占了大便宜。这批马里绝大部分都是母马,公马虽然不多,却都是一岁左右的,至于马驹,大部分死在路上了,留下来的可都是能熬的。
“难道黄通判还怕俺们惹祸不成?”刘三‘果然’被带偏,立刻做出不忿的表情。
“实在是河内县小,人多口杂。”黄显怀苦口婆心的辩解一句。他看刘三上当,自然再接再厉“这么一大群来历不明的马,诸位若是抛头露面太频繁,让人家探明了俺们的虚实,何苦来哉?”
“那俺们城外的弟兄和货咋办?”刘三步步紧逼。
“那些马,目下就可以转去城外的马场。”黄显怀想了想“至于刘掌柜的手下,俺在城外倒是有个庄子。”
讲完他就后悔。黄显怀虽然立了何氏为正室,可最近几年,对方越来越刻薄,让他渐渐不喜。若不是看在二人有个儿子的份上,早就休了对方。如今家中的大小事务都是黄显怀的一个侍妾做内助照理,何氏则被他赶去了城外庄子里闭门思过。此刻一着急,忘了这事。
何氏能被他一个三榜进士瞧上,还愿意立为正室,自然颇有姿色。如今虽然年老色衰,却依旧风韵犹存。自从申府流出《水浒》,坊间就多了很多不当人的浮浪子,整日间专门琢磨这些半老徐娘。
只是瞧瞧刘志三人,黄显怀又感觉有些杞人忧天。何氏再不济,也不会放着官娘子不做,做商人妇,终究还是忍住了反悔的想法。至于偷情?庄子里都是他的人,咋偷?
郑直三人跟着黄显怀的主文将马群送进了牧场,然后赏了银子,遣散了刘家马夫后,来到了黄显怀在城外的庄子落脚。他特意要了一间僻静的小院,开始研究从刘良那里得到的各种似是而非的纸条和《金刚经》。奈何他不擅此道,根本摸不到头绪。
这时隔壁传来了木鱼声,郑直皱皱眉头,终究还是忍了。毕竟这里是别人的院子,如今是关键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哪曾想,这木鱼一直敲了一下午。吃过晚饭之后,他从偏院回来,隔壁还在敲着木鱼。这天都暗了,还有完没完。郑直忍不住直接跳上墙头,寻着木鱼声望去,不由一愣。隔壁正房有一位俏妇人正在青灯之下,做着功课。他瞅不见对方的脸,之所以用一个‘俏’字形容,自然是有原因的。细柳腰,硕大无朋,这若是不俏,还想咋俏?
似乎是心有灵犀,那俏妇人不晓得为何,突然扭头,然后二人对视。俏夫人赶忙起身,关上了门。
才吃了几日素的郑直咽了口口水,可是经过良女的事,他变得